“你说过不会丢下我。”

“我说过。”

“那你也别死在路上。”

我顿了顿，笑了下：“放心，我命硬得很。倒是你，别到时候贪刺激非得冲进去救人，咱俩要是都栽了，谁给裴仲渊收尸？”

她哼了一声，转身撩开车帘，对外头车夫低声交代了几句。

我靠着壁板喘了口气，顺手摸了摸肋下。布条已经渗了点血，不过还能撑。

车重新动了起来，轮子碾过枯枝，发出咔嚓声。我数着距离，估摸着再有半炷香工夫就到预定地点。

谢琬回来坐下，从袖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我：“这是我娘以前留下的止痛药，你……试试。”

我没推，拧开喝了一口。味道苦得直冲脑门，但片刻后，那股钻心的疼确实缓了些。

“谢了。”我说。

她点点头，忽然问：“你说他们为什么非要抓你不可？就因为你知道太多？”

“不全是。”我靠在角落闭眼，“他们怕的不是我知道什么，是怕我还能做什么。一个人要是连命都不在乎了，还能被什么拴住？”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你还在乎什么？”

我没睁眼，只把手搭在扇柄上：“现在嘛……至少还在乎能不能活着看见裴仲渊跪着求饶。”

车行渐远，林影交错。

快到岔路口时，我掀帘下车，脚踩在湿土上，没发出太大动静。谢琬没探头，也没挥手，只是手指在帘边蜷了蜷，很快松开。

我拐进侧坡，借着灌木掩身往上爬。

山顶视野开阔，能看清整条官道。我找了个隐蔽处趴下，从怀里掏出个铜哨，含在嘴里。

风从耳边刮过，带着泥土和草叶的气息。

远处，马车继续前行，渐渐驶入山谷入口。

我盯着那条蜿蜒的小路，手指慢慢收紧。

来吧。

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急着把我埋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