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残雪,在野狼谷的峡谷间呼啸穿行,如鬼哭狼嚎。发布页Ltxsdz…℃〇M谷底一片平坦的空地上,数百顶黑色帐篷依山而建,炊烟袅袅升起,与谷外的荒寒景象格格不入。这里是漠北神秘势力的临时营地,昨夜偷袭寒关粮草库失利后,首领拓跋彦便带着残部退守此处——这个名字是萧策从俘虏口中撬出的,而“拓跋”二字,正如陆昭所料,正是三十年前战死的漠北第一勇士拓跋烈的姓氏。
拓跋彦的大帐设在峡谷最深处,背靠陡峭的岩壁,帐外矗立着八名身披玄铁软甲的护卫,腰间弯刀出鞘半寸,寒光凛冽,比昨夜营地的守卫森严了数倍。帐内,拓跋彦已摘下毡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眼间带着几分拓跋烈当年的悍勇,只是左额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让他平添了几分阴鸷。他正盯着案几上的舆图,手指在寒关与野狼谷之间来回摩挲,神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首领,西突厥的使者到了。”帐外传来护卫的禀报,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谨慎。
拓跋彦眼中寒光一闪,收起思绪,沉声道:“让他进来。”
帐帘被掀开,一股寒气裹挟着沙尘涌入,一名身披狐裘、头戴尖顶毡帽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高鼻深目,络腮胡修剪得整整齐齐,腰间挂着一枚镶嵌宝石的弯刀,正是西突厥可汗麾下的得力谋士,名叫莫贺咄。
“拓跋首领,别来无恙?”莫贺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扫过帐内简陋的陈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拓跋彦起身相迎,却并未让座,语气冷淡:“莫贺咄使者远道而来,想必不是为了寒暄吧?开门见山,你们西突厥,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莫贺咄哈哈一笑,自顾自地走到案几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皮囊酒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首领倒是爽快。可汗陛下听闻首领在漠北崛起,收拢各部残部,连大胤的寒关都敢硬撼,十分欣赏你的胆识。只是,合作讲究互利共赢,首领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又能给我们什么?”
拓跋彦走到舆图前,指着寒关以西的大片土地:“我要寒关,要大胤北方的千里沃土。只要你们出兵相助,攻破寒关后,漠北草原的西半部,归你们西突厥所有。”
“哦?”莫贺咄挑眉,“首领口气不小,可昨夜一战,你五千精锐攻不下一个粮草库,还折损了上千人马,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能拿下寒关?”
这句话戳中了拓跋彦的痛处,他脸色一沉,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昨夜不过是试探,陆昭运气好罢了。若不是援军来得快,粮草库早已易主。再说,大胤朝廷腐朽,边军补给匮乏,寒关守军虽悍,但孤立无援,只要我们两军联手,前后夹击,寒关必破!”
莫贺咄放下酒囊,神色渐渐严肃:“可汗陛下的条件是,攻破寒关后,拓跋首领需臣服于西突厥,成为我族的附庸,每年向可汗上缴牛羊万头、战马千匹。否则,免谈。”
“不可能!”拓跋彦怒喝一声,刀鞘中的弯刀发出“嗡”的一声轻鸣,“我拓跋氏乃漠北正统,岂能臣服于他人?莫贺咄,你休要欺人太甚!”
“首领息怒。”莫贺咄不急不躁,“可汗陛下也是为了双方的诚意。你想想,没有西突厥的铁骑和粮草支援,仅凭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就算能拿下寒关,也守不住大胤朝廷的反扑。而我们西突厥,能给你三万精锐铁骑,十万石粮草,助你站稳脚跟。至于臣服,不过是名义上的,你依旧可以统领你的部众,治理你打下的土地,何乐而不为?”
拓跋彦沉默了。莫贺咄的话虽然刺耳,却句句在理。他麾下的人马虽有五千之众,但大多是北狄残部和马贼,战斗力参差不齐,粮草也仅够支撑月余。昨夜一战,已经暴露了部队的短板,若是没有外援,想要攻破固若金汤的寒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可以答应名义上的臣服,但有一个条件。”拓跋彦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隐忍,“攻破寒关后,西突厥的铁骑不得在我的领地内烧杀抢掠,必须立刻撤回草原。否则,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莫贺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首领果然是识时务之人。这个条件,我替可汗陛下答应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狼头图案的金符,推到拓跋彦面前,“这是西突厥的结盟金符,首领收下,三日后,我族的三万铁骑便会抵达野狼谷,与你汇合。”
拓跋彦盯着那枚金符,狼头狰狞,仿佛在嘲笑他的妥协。但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金符,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好!三日后,我在谷口等候西突厥的铁骑!”
莫贺咄站起身,拱了拱手:“合作愉快。我这就回去复命,首领也请做好准备,莫要误了战机。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说罢,他转身走出大帐,帐帘落下的瞬间,眼底的轻蔑又浓了几分——在他看来,拓跋彦不过是西突厥吞并漠北、染指中原的一颗棋子,等攻破寒关,这颗棋子也就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