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砂砾,如无数把细碎的刀子刮过雁门关的城墙。发布页LtXsfB点¢○㎡一夜未歇的厮杀让砖石上的血迹凝结成暗褐色的斑块,与泛着冷光的铁甲相映,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汗臭混合的刺鼻气味。天色微明,天边裂开一道鱼肚白,却没能给这座饱经战火的雄关带来半分暖意,唯有城楼上猎猎作响的“萧”字大旗,在狂风中舒展着不屈的轮廓。
萧策拄着染血的长枪,站在城楼最高处的了望台上。他的玄铁盔甲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左肩的甲胄被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暗红色的血渍已经浸透了内衬的战袍,顺着甲片的缝隙往下滴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黏稠的血洼。他深邃的眼眸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关外平原上黑压压的敌军阵列。昨夜的血誓仿佛还在耳畔回响,那声“与雁门关共存亡”的呐喊,此刻已化作将士们眼中不灭的火焰。
“将军,敌军又在调整阵型了!”副将林锐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禀报。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和血污,左臂用布条紧紧缠着,渗出的鲜血将布条染得通红,“看这架势,怕是要发起总攻了。”
萧策缓缓颔首,目光扫过城下。匈奴大军的营帐连绵数十里,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此刻正缓缓苏醒。数不清的骑兵在阵前来回奔袭,扬起漫天尘土,刀枪剑戟的寒光在晨曦中闪烁,令人不寒而栗。更远处,十几架攻城锤被数头牛拖拽着,缓缓向关隘逼近,锤头上包裹的铁皮在阳光下反射出狰狞的光芒。
“通知下去,所有将士轮换休整,抓紧时间补充干粮和饮水。”萧策的声音沙哑却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弓手全部上弦待命,滚石、擂木、火油准备就绪,一旦敌军进入射程,即刻反击。告诉弟兄们,今日一战,要么守住雁门关,要么马革裹尸,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末将遵命!”林锐抱拳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腰间的佩刀碰撞着甲胄,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指尖触到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刺痛感让他的神智更加清醒。他想起昨夜与将士们歃血为盟的场景,三百多名将领齐聚城楼,刺破指尖,将鲜血滴入酒坛,然后一饮而尽。那酒混着血的味道辛辣而浓烈,却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斗志。雁门关是大靖北方的门户,一旦失守,匈奴铁骑便可长驱直入,中原大地将陷入战火之中。身为守将,他肩上扛着的不仅是一座关隘的安危,更是万千百姓的性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下传来。一名斥候骑着快马,冲破层层守卫,直奔城楼而来。他的战马浑身是汗,口鼻中喷出白气,身上的战袍已经被划破数处,显然是历经了一番恶战。
“报——将军!”斥候翻身下马,踉跄着扑到萧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匈奴左贤王亲自率军来援,现已抵达关外十里处,兵力约有三万余人!”
萧策的瞳孔骤然收缩。昨夜一战,他们已经击退了匈奴右贤王的两万大军,虽然守住了关隘,但自身也伤亡惨重,如今城中守军仅剩一万三千余人,且大多带伤。而匈奴此次增兵之后,总兵力已近五万,敌我兵力悬殊,形势愈发危急。
“左贤王……拓跋烈?”萧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愈发凝重。拓跋烈是匈奴草原上有名的猛将,勇猛善战,且诡计多端,当年曾多次率军侵扰大靖边境,犯下累累血案。此次他亲自前来,显然是势在必得。
“将军,拓跋烈的大军来势汹汹,我们恐怕难以抵挡啊。”一旁的参军苏文脸色苍白,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不如我们派人向朝廷求援,同时收缩防线,固守待援?”
萧策摇了摇头,沉声道:“求援文书昨夜已经送出,但朝廷援军路途遥远,至少需要十日才能抵达。而拓跋烈绝不会给我们十日的时间。收缩防线固然可以节省兵力,但会让敌军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城,到时候我们只会被动挨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下严阵以待的将士们,继续说道:“如今之计,唯有主动出击,挫其锐气,才能坚守到援军到来。苏参军,你即刻清点城中剩余的粮草、兵器和药品,务必做到精打细算,确保每一份物资都用在刀刃上。林副将,你挑选两千名精锐骑兵,随我出关迎敌!”
“将军万万不可!”苏文急忙劝阻,“敌军势大,我们出关迎敌无异于以卵击石,万一有失,雁门关就彻底完了!”
“我意已决!”萧策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敌军刚刚抵达,立足未稳,此刻出击或许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如果任由他们休整完毕,再与关内的敌军合力攻城,我们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他拍了拍苏文的肩膀,沉声道:“苏参军,守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走之后,你务必坚守城楼,无论城外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打开城门。记住,雁门关的安危,就系在你身上了。”
苏文看着萧策坚毅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末将定当死守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