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
李云飞眯起眼——这分明是考校轻功中的"绕指柔",既要快,又要巧。
"第一个,你。"白袍指向左边的络腮胡。
络腮胡刚跑两步就撞翻了第二根柱子,被两个士兵拖走时骂骂咧咧:"他娘的这是考校还是杀人——"
"第二个。"
直到第五个,都没人能绕完七根柱子。
李云飞感觉掌心沁出冷汗——苏青竹教的"逍遥步"他只练到第三层,若稍有差池...
"马三。"
他抬头,正对上白袍似笑非笑的眼。
李云飞深吸一口气,脚尖点地跃起。
第一根柱子在左侧,他侧身避开;第二根在右前方,他旋身错步;第三根...第四根...当第七根柱子的阴影掠过头顶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半炷香,七分三厘。"白袍身边的文书报数。
人群炸开了锅。
李云飞落地时膝盖微颤,却仍挺直腰杆——苏青竹说过,哪怕内里虚得要倒,外头也要站得像根松。
"有点意思。"白袍走过来,手指轻轻敲了敲他腰间的青竹笛,"用短棍的?"
"回统领,草民练的是棍法。"
白袍突然抽剑刺向他咽喉!
李云飞本能地后仰,笛尾横挡。"当"的一声,剑刃擦着笛身划过,在竹节上留下道白痕。
他后背抵在第七根柱子上,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这一剑快得根本不是考校,是要取他性命!
"好身法。"白袍收剑入鞘,嘴角终于勾出点笑,"明日随张统领去苗疆边境剿匪。
毒门残党在那边闹得凶,你若能活着回来,便正式入铁衣卫。"
林诗音捏着药杵的手顿了顿。
医馆后堂的炭炉烧得正旺,药香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她刚给个断了腿的士兵上完药,正弯腰收拾药罐,就听见隔壁偏厅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天刑长老那边催得紧,血蛊的苗女必须在月圆前送到。"是个沙哑的男声,像砂纸磨石头,"那小丫头片子嘴硬,前日动了刑都没招。"
另一个声音更轻,带着点江浙口音:"急什么?
墨先生说了,要让江湖人以为是铁衣卫在清剿异己。
等他们狗咬狗咬得差不多了,咱们再..."
林诗音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装作收拾药柜,慢慢往偏厅挪。
偏厅的门没关严,露出道窄窄的缝,她瞥见里头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玄色锦袍,左脸有道刀疤;另一个戴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嘴。
"那李云飞的行踪查得如何?"刀疤男问。
斗笠人轻笑一声:"那混混还以为自己藏得妙,昨儿在城南买糖葫芦的样子都被画下来了。
墨先生说,等他进了铁衣卫的套..."
林诗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刚要再凑近些,就听见外堂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退回火炉边,抓起药杵继续捣药,指节捏得泛白——原来他们连阿飞的行踪都掌握了?
"林医师。"门口传来士兵的吆喝,"又抬进来个中箭的,你来看看。"
苗疆的山雾比滇南的浓。
李云飞跟着张统领的队伍走了三天,靴子上沾的泥足有三寸厚。
他走在队伍最前头,青竹笛别在腰间,眼睛却一直往山路两边的竹林扫——直觉告诉他,这里有埋伏。
"马三!"张统领在后面喊,"发什么呆?
前头就是毒门的寨子了!"
李云飞眯起眼。
所谓的"毒门寨子"不过是几间竹楼,外头晾着染了靛蓝的布,竹楼前的晒谷场还堆着半筐没剥的玉米。
他突然想起半年前在沅江渡口被五虎门追杀时,是个苗家姑娘用毒粉迷晕了追兵——那姑娘穿靛蓝裙,发间插着野茶花,说自己叫阿萝。
"放箭!"张统领吼道。
羽箭破空声里,竹楼的窗户"刷"地被推开。
李云飞看见阿萝的脸了,她怀里还抱着个裹着花布的婴孩,额角有道新伤,血正顺着下巴往下淌。
"他们是无辜的!"李云飞吼了一嗓子,人已经冲了出去。
"马三你疯了?"张统领的声音被风声撕成碎片。
李云飞抽出青竹笛,笛尾敲开迎面而来的羽箭。
他跃上竹楼的栏杆,阿萝正把婴孩往他怀里塞:"救救我弟弟...他们说我养蛊,可我只是...只是用草药给人治病..."
"闭嘴!"张统领的刀砍过来,李云飞旋身避开,笛身扫在他手腕上。
张统领吃痛松手,刀"当啷"掉在地上。
"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