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把死人刨出来给你们腾地方?”
这话让张雅倒抽一口冷气。
最后磨不过赵倩的强硬,老陈才骂骂咧咧地拎着一小桶石膏过来,随便用铲子刮了些膏体,胡乱把那几道明显的缝隙抹了抹。粗糙的石膏覆盖了原来的黑暗,留下几道难看的、凹凸不平的白色疤痕。
“行了行了,眼不见心不烦。”老陈拍拍手,拎起工具包就走,“再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就是你们心理作用。”
石膏带着一股湿冷的气味,暂时盖过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陈旧甜腻。
但仅仅过了一个白天。
深夜,林薇又被冻醒了。不是气温低,是一种阴森的、能渗进骨头缝里的寒意。
她睁开眼。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重新变得死寂的宿舍里投下一条惨白的光带。
那石膏…那刚刚封堵上的白色疤痕表面,正慢慢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凌乱的刮痕。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声音清晰地从墙内传出。像是指甲,非常长的、坚硬的指甲,正一下下,不知疲倦地、怨毒地,抠刮着新糊上的石膏,抠刮着坚硬的墙体内部。
林薇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她看到那新糊的石膏表面,一小块碎屑正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轻轻脱落下来。
后面,那一小片重新暴露出的黑暗里。
那只布满血丝的、浑浊的眼睛,再一次,瞬也不瞬地,对准了她。
这一次,它的眼神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啊——!!!”
凄厉的尖叫终于冲破了禁锢,撕裂了深夜的伪饰平静。
整栋楼的灯光,噼里啪啦地亮起。骂声,询问声,脚步声瞬间沸腾。
606宿舍门口很快围满了人。宿管阿姨脸色铁青地冲进来,这次跟来的还有一个值班的校保卫科干事。
墙缝里的刮擦声,在林薇尖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面对质问,赵倩铁青着脸不说话,李雅裹着被子发抖,张雅只会哭。林薇指着那道墙缝,语无伦次:“眼睛!里面有眼睛!还在刮!你们听!刚才还在刮!”
墙上只有几道难看的石膏补丁,和一小块新脱落形成的、微不足道的凹陷。里面是实心的墙,什么也没有。保卫干事用手电照了照,甚至用警棍捅了捅,只落下一点灰。
“同学,”干事的表情严肃起来,“报假警,谎报情况,是要受处分的!”
“不是假的!是真的!它就在里面!”林薇几乎要崩溃。
“够了!”宿管阿姨厉声打断,“我看你们宿舍就是风气有问题!再搞这些封建迷信吓唬人,全部通报批评!睡觉!”
人群带着各种目光散去——怀疑的,看戏的,厌恶的。宿舍门被砰地关上。
死一样的寂静里,只剩下张雅压抑的啜泣。
赵倩猛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李雅眼神复杂地看了林薇一眼,也背过身去。
冰冷的绝望攫住了林薇。没人信。那道视线还在,那刮擦声只是暂时停止,它还在里面…等着。
第二天,事情还是闹大了。连续不断的深夜尖叫和“闹鬼”传闻终于引起了校方稍微正式一点的关注。辅导员找四人分别谈了话,内容无非是压力管理、科学精神,最后警告不要再散布不实言论。
同时,或许是迫于压力,或许是为了彻底平息谣言,学校决定派维修队对606宿舍进行一次“全面检修”。
来的还是那个老陈,带着两个年轻的徒弟,一脸不情愿。他们搬开了靠墙的床铺和书桌。
“妈的,这墙脚怎么这么潮?”一个徒弟嘀咕了一句,用锤子敲了敲墙根的一块砖。
声音有点空。
老陈皱了下眉,蹲下身,用手摸了摸砖缝,凑近闻了一下,脸色微微变了。那是一种极淡的、难以形容的陈腐气味,比他闻过的任何霉味都更…死寂。
他沉吟了一下,拿来撬棍,抵住那块松动的砖。
“师傅,这…”徒弟有些犹豫。
“少废话,撬开看看,不然这帮学生娃没完。”
撬棍用力,砖块松动,被一点点抽了出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彻骨的气流猛地从那个黑窟窿里涌出,带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腐朽的木头、潮湿的泥土、一种类似古旧胭脂的诡异甜香,以及……一种绝不该出现在墙体内部的、蛋白质极度腐败后的恶臭。
离得最近的那个徒弟当场干呕起来。
老陈的脸色彻底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本能恐惧的神情。他猛地挥手:“都闪开!”
更多的砖块被小心撬开。洞口扩大。
手电光柱颤抖着探入。
光线下,首先看到的是一团模糊的、暗红色的东西,像是一件极度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