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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彻骨的寒冷。空调出风口嘶嘶地吐着白气,温度低得离谱。空气里那股陈旧和烟熏的味道更浓了。
车厢内部看起来和别的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拉环,一样的广告牌,一样的线路图。发布页Ltxsdz…℃〇M但细看之下,又处处透着诡异。广告牌上的文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过又晾干。座椅的塑料蒙皮颜色格外鲜艳,崭新得不像话,却泛着一层不自然的油光。
刚才上来的三个人——蓝工装、登山包、碎花裙——各自占据着角落,彼此离得远远的,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像三尊摆放在那里的蜡像。车厢连接处晃动的阴影比别处更浓重一些。
列车猛地晃动一下,启动了。
加速异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惯性的拉扯,只有轮轨摩擦的噪音变得格外遥远和沉闷,像是隔了好几层厚棉被传来。
陈默就近抓住一个拉环,冰凉的金属激得他一哆嗦。他强迫自己移开打量那三个乘客的视线,望向窗外。
隧道墙壁以恒定的速度向后掠去,灯箱广告连成模糊的光带。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
但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一种莫名的、低度的恐慌像潮水般慢慢上涨,淹没他的理智。他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却吸进满肺腑冰冷的、带着怪味的空气。
他抬头看向车厢内壁上的线路指示灯。小小的LED屏幕显示着下一站的站名,但那个他熟悉无比的名字,此刻看起来却有点…陌生?笔画边缘似乎有些模糊闪烁。
他眨眨眼,再仔细看。
站名消失了。
屏幕变成了一片杂乱无章的、跳动着的黑色和红色小点,扭曲了几下,然后艰难地重新凝聚——
显示的却不是任何一个他认识的站名。
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用那种最死板的电子字体打出来的两个字:
【往 生】
往生?!
陈默的呼吸猛地一窒,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猛地扭头看向车厢里的其他指示屏——车门上方的,线路图旁的——全都一样!所有的显示都变成了同样两个冰冷诡异的字!
【往生】
【往生】
【往生】
像是一张张无声狞笑的嘴,贴满了整个车厢!
“呃…”一声极轻微的、压抑的吸气声从旁边传来。
是那个蓝工装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对面车窗。但他的瞳孔没有聚焦在窗外的黑暗,而是死死盯着玻璃上反射出的、那不断跳动着“往生”二字的指示灯倒影。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种极致的恐惧在他眼中迅速凝聚。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绝对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工具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工具散落一地,但他毫无察觉。他只是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手指哆嗦地指向窗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怪响。
“错了…错了…不是这趟车…不是…”他语无伦次地嘶哑低吼,眼球惊恐地转动,扫视着周围冰冷陌生的环境,“放我下去!开门!我要下车!!”
他猛地扑向最近的车门,疯狂地用拳头砸着那紧闭的金属门板,又去抠那个紧急开门装置,但那里光滑无比,根本没有任何按钮或拉手!
“开门!开门啊!!”他的叫声变得凄厉,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背登山包的年轻人被惊动了,他烦躁地扯下一只耳机,骂骂咧咧:“操!鬼叫什么?!疯了吧你!”
但当他顺着蓝工装男人恐惧的视线,也看到那些闪烁着“往生”的屏幕时,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变成了惊愕和一丝茫然:“这…这什么玩意儿?系统故障了?”
碎花裙老太太也停止了念叨,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那些屏幕,干瘪的嘴唇哆嗦起来,喃喃道:“…时候到了…时候到了…来接了…”她非但不害怕,脸上反而露出一种诡异的、混合着恐惧和期待的狂热神情。
陈默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这不是故障!绝对不是!
蓝工装男人还在疯狂地砸门,叫声已经带上了哭腔和彻底的绝望:“让我出去!我不该上这趟车的!我还没…我还没啊!!”
突然——
他所有的动作和声音,像被一把无形的刀猛地切断!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保持着拍打车门的姿势,眼睛瞪得几乎裂开,瞳孔里倒映着那冰冷的、不断重复的【往生】二字。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剧烈地闪烁、抖动起来!轮廓变得模糊,颜色迅速褪去!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他就在陈默、登山包年轻人,以及那个诡异老太太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