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件事,我有个条件。”
张县长一愣,立刻站直了身体:“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林墨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省路桥公司修路,可以,但这笔费用,不能算军区的赠予,要算他们对合作社的【基建投资】。”
“第二,省供销总社的统购包销,也一样,要算他们对合作社的【渠道投资】。”
“这两笔投资,都要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进我们合作社的正式章程里,盖上他们单位的公章,再报到县里和省里备案。”
张县长彻底糊涂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林墨的操作。
“林先生,这……这是为什么?”
“这本就是秦师长和省里感念您的恩情,送给您的大礼,是天大的人情!您为什么非要把它变成冷冰冰的‘投资’?这……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林墨抬眼,看了看院子里因为激动而落泪的母亲,又看了看旁边一脸骄傲的苏清清。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张县长脸上。
“张县长,人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今天,秦师长在位,他感念我,这路就修得又快又好。明天,换了个人呢?他还会认这份人情吗?”
“今天,省供销社的领导看重我,我们的产品不愁销路。可三五年后,领导换了,新的领导不认这笔账,我的乡亲们怎么办?”
林墨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敲在张县长的脑门上。
“人情,是记在我林墨个人头上的。我一走,这份人情就烟消云散。”
“但契约不一样。”
“白纸黑字的合同,盖着红章,有法律效力。它记的不是我林墨的功劳,而是‘清清百草阁药材生产合作社’与‘省路桥公司’、‘省供销总社’之间的商业合作关系。”
“这份关系,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或升迁而改变。它会像一座山,牢牢地保护着这个合作社,保护着跟着我吃饭的几十户乡亲。”
“我林墨,要的不是一份随时可能变卦的人情。我要的,是一份能传下去,能让我的家人、我的乡亲们,永远高枕无忧的保障。”
张县长呆住了。
他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林墨,看着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深不可测”。
他之前以为林墨的眼界在“子孙后代”。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林墨的眼界,根本不在于钱,不在于个人利益。
他在做的,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里,用自己的能力,用这些通天的人脉,为他身边的人,打造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一座独立于人情世故之外,只靠规则和契约运转的……王国。
而这份将人情转化为契约的章程,就是这个王国的奠基石!
想通了这一层,张县长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感到一阵后怕,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庆幸。
幸好,自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我明白了……”
张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对着林墨,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次,不是因为林墨的医术,也不是因为他背后的关系。
而是发自内心地,为一个人的远见和格局,所折服。
“林先生,您放心。”
“这件事,我亲自去办。就算磨破嘴皮,我也一定让省路桥和供销总社,在您的这份章程上,盖上他们的章!”
林墨看着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端起茶壶,重新给张县长满上了一杯水。
“那就麻烦张县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