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香峪时,见金娘已身首异处,窦尔敦见状,放声大哭,顿时昏了过去,众人上前扶住,顺胸捶背,李恕古也泣不成声,小秀姑伏在姑姑身上,哭得死去活来,众将士无不放声落泪,哭罢多时,窦尔敦大喝一声道:“弟兄们,为报仇雪恨,随我杀进兴隆城!”众人山呼而起。牛晓塘道:“且慢,兄长务须节哀,万万不可莽撞,金娘就是吃了这个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今日。况金娘尸骨未寒,死者应以入土为安,且山上空虚,倘有闪失,金娘之仇何日能报,还是料理金娘后事为重。”窦尔敦听罢,面对苍天大呼道:“还我金娘,还我金娘!”众人听了牛晓塘的劝阻,这才含泪把金娘的尸首驮于马上,沉步回山。回到山寨,搭设灵堂,重殡发丧不再细表。单说黄天霸率兵回到兴隆城,虽然把窦金娘杀了,但自已手下也失去了李七侯、郝素玉,神弹子李昆也被打瞎了一只眼,士气自然是一天比一天低落,黄天霸面对现状心神不安,不但惧怕窦尔敦要报杀妹之仇,还怕圣上怪罪不能如期破案,一旦圣旨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为此他是茶饭不思,睡眠不安。
这天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案头上的蜡烛,忽明忽暗,他双目死死地盯着火苗,眼见着灯头越来越小,蜡油摊在了案上,就在这一瞬间,他眼前跳出了武天虬、濮天雕的影子,这二人满身血迹,立眉横目,手执钢刀站在自己的面前,大声喝道:“不义之人黄天霸,害死盟兄,逼死盟嫂,今日哪里走!”黄天霸见是两个冤魂到来,自知无言答对,抽刀便砍,刀落之后,二人却忽然不见了,定晴看时却是自己的老子黄三太站在那里,吓得他急忙跪在地下,就听黄三太道:“我儿,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破连环套何不用条绝户之计?我儿必成大业!”黄天霸顿首受教,不想把头撞在了案角上,醒来却是一梦。
黄天霸摸了摸头上的疙瘩,心里怦怦乱跳,自言道:“怪哉,怪哉,这究竟是吉还是凶呢?”妻子张桂兰被惊醒了,说道:“深更半夜,你这是闹什么鬼花样?”黄天霸也不答话,啪啪啪拍了三下案头,“来人呀!”一个护守亲兵应声而至,道:“老爷有何吩咐?”黄天霸道:“速传计全前来见我!“是!”兵卒应声而下。少时计全揉着双目来到账中,问道:“黄老弟,有什么要紧事呼唤愚兄?”黄天霸把梦中情景告诉了计全,计全听罢,略思片刻道:“你那盟兄武天虬、濮天雕看来冤魂未散,虽然两位夫人已死,恐怕将来还要有人找你索命。”黄天霸大惊:“这却如何是好?”计全道:“老弟休得担惊,黄三叔在你危难之中英灵再现,这乃是吉兆,看来破连环套指日可待了。”黄天霸道:“只是不知这绝户计是什么?”计全捉摸了一会儿道:“这绝户计么,乃是绝其户也,欲绝其户,必须断其饮食。”黄天霸道:“唉,休说断其饮食,连铜炮都被人家抢去了,如今倒弄得我们丢盔卸甲,难哪!”
计全到底是多年的老油子,转轴子多,心眼来得快,他手拈胡须笑道:“老弟休得烦恼,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一不兴师,二不动众,便可致连环套于死地。”黄天霸道:“计老兄休得开玩笑,我是找你来出主意的”“谁开玩笑啦,我问你连环套上的贼兵吃的是哪里的水?”“柳河之水呀。”这不结啦,连环套上人吃马饮都是柳河之水,倘若我们在柳河上游,投毒三天,还怕贼人兵马死不尽?”黄天霸听罢心中大喜,说道:“还是老爷子英明,教给我一条好计。”黄天霸一高兴把话说连啦,这个老爷子是黄三太还是计全没有分清,计全听了暗暗发笑,自知捡了个便宜,黄天霸道:“你笑什么?”“我,我笑老爷子这条计出得好。”黄天霸仍然没听出来,说道:“如若投毒,我们就得退兵十里,因为我们吃的也是柳河之水,否则连我们也要中毒。”计全道:“非也,牛晓塘诡计多端,我们要无故退兵必然招致他的怀疑,不妨我们传令士兵备三天用水,在投放毒药的三日之内不可用柳河之水,这样不就完了吗!”黄天霸笑道:“好计,好计,老兄果然高人一筹,待大功告成之后,定为你请功领赏!”黄天霸、计全怎样密谋投毒暂且不提。
单说连环套众位首领葬埋了窦金娘,更激发了对黄天霸的憎恨。
这日众首领正商议如何报仇之事,突然关前伏路寨兵闯上山来,见了众首领叩头道:“禀报寨主,山下拿获一个奸细,言说要见寨主大人,有要事相告,是杀是见,请寨主定夺。”鲁庄道:“既是奸细砍了算啦,没有工夫和他费唇舌!”“是!”寨兵转身欲走,牛晓塘道:“且慢,此人既来必有所为,是真是假一问便知,倘若是奸细,问明之后再杀不迟,还是押上来问问为好。”窦尔教道:“对,押上来问问再说!”遂命人下山押人。工夫不大,那人被押进聚义厅,早有人给他摘了眼罩,那人双膝跪地,说道:“大寨主在上,小人有礼了。”窦尔教留神一看,见此人四十多岁年纪,身穿古铜色道袍,腰系丝绦,白袜云履,五官端正,面带忠厚,不像个奸诈之辈,看模样有几分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待开口发问,牛晓塘道:“你可是田丁田壮士?”“正是小人。”此时,窦尔敦才想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