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看了眼那些数字,目光落在厅外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发布页Ltxsdz…℃〇M
他沉吟片刻,断然开口:
“工程不能停,各项目同样不能停。”
众人愕然抬头。
刘骏手指点了点糜竺,“我们的玻璃、盐、纸、皂、酒,卖得如何?”
糜竺精神一振:“供不应求。尤其‘淮盐’,白如雪,细如沙,无苦味,徐州、豫州、甚至兖州的大商贾都抢着要。玻璃和皂亦是如此,利润丰厚。钱财反倒不是问题。”
“好。”刘骏眼中锐光一闪,“那就再扩大。工造监全力配合。用商利,换粮食,换铜铁,换一切我们缺的东西。给我囤积物资,越多越好。同时,以工代赈。”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新城及周边地图前:
“筑城、修渠、铺路、建工坊……所有工程,只要能动弹的流民,都给我用起来。干活,换口粮。不养闲人,扩大生产。”
呃?众人面面相觑。
主公啊,我们在聊消耗太大,您还要再扩大生产?
“那……之后呢?”陈庸忍不住问,“继续收粮,若流民再增多,粮价再涨,岂非成了无底洞?”
“淮安本地粮产如何?”
“按往年的收成,加上新垦的薄田,也仅够勉强糊口。若遇灾荒,或有饥荒。”
“所以,农业本身,必须变。”
刘骏猛地转身,目光灼灼,“靠天吃饭,靠祖宗传下来的那点法子,不行了。要用新农具,要用新法子,要用肥料。”
“肥料?”蔡邕疑惑。发布页Ltxsdz…℃〇M
“就是能让庄稼长得更壮、结穗更多的‘神土’。”
刘骏没多解释,斩钉截铁道,“从现在开始,全力为春耕作准备。
两件事:
一,工造监集中所有巧匠,按我给的图纸,打造新式农具。
二,收集一切能收集的粪尿、草木灰、骨粉、河泥、鸟粪土……在城外择地堆肥。同时,派人去海边,大量收购渔民废弃的鱼杂、虾壳,越多越好。”
“鱼杂?虾壳?”糜竺以为自己听错了,“侯爷,那东西腥臭无比,能肥田?”
“照做。”刘骏不容置疑,“还有,从今日起,城中所有人畜粪便,统一收集,不得随意倾倒。违令者罚。此事,由民政司督办,陈长史,你亲自抓。”
陈庸脑子嗡嗡叫,“斯文扫地”四个字在脑子里转个不停。
最终,他咬了咬牙:“下官……遵命。”
陈庸一脸生无可恋,仿佛已经闻到了未来几个月淮安城那独特的气味。
太可怜了,众人对他投入怜悯的目光。
夜深人静,书房灯火通明。
刘骏闭着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精神力高度凝聚,搅动着前世的记忆碎片。
那些模糊的画面、零散的知识点,在精神力的“触摸”下,被强行打捞、梳理、拼接。
曲辕犁……犁辕弯曲,省力,转向灵活……关键是那个弧度……
他睁开眼,抓起炭笔,在纸上飞快勾勒。
成品线条歪斜,比例失调,他烦躁地揉掉纸团,再次闭眼,精神力更深地沉入。
这一次,画面清晰了些。
犁身结构……辕与犁盘的连接角度……
他再次睁眼,笔下流畅许多。
耧车……三脚耧……种子箱……排种管……开沟器……他一边画,一边低声自语,仿佛在与无形的记忆搏斗。
很快,画废的纸团在他脚边堆起一小堆。
脚踏打谷机最难。
齿轮……传动杆……脚踏板带动滚筒……齿钉排布……
他画了几次都感觉别扭,关键的传动结构总像蒙着一层雾。
“艹!”刘骏低骂一声,将炭笔狠狠拍在桌上。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齿轮咬合?怎么咬?
他随手画了一大一小两个齿轮,不再试图从记忆里寻找“真相”。而是发挥想象。
那微小的凸起与凹槽的啮合轨迹,转动结构慢慢成形。
一丝灵感骤然划过脑海。
他再次抓起笔,不再追求整体的精细,而是将全部精神集中在脚踏板到滚筒那最关键的传动结构上。
他快速勾勒出几个大小不一、相互咬合的木齿轮草图。
这图虽然简陋,但力的传递路径豁然清晰。
“成了。”刘骏长出一口气,看着桌上几份勉强成型、标注着关键尺寸和要点的图纸,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唤来亲兵:“立刻将这些图纸,送到工造监王锤头手里。让他挑最好的木匠、铁匠,日夜赶工,先各做五套样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