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跑得满头大汗,棉袄扣子崩开两颗都没察觉。
他老远就看见陆少枫胸口的血渍,吓得腿肚子转筋,差点把手里的油纸包甩出去。
“枫哥!你咋样?” 扑到近前才发现陆少枫在嚼饼子,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饿了三天三夜,
饼渣粘在嘴角的血污上,被他舌头一卷就咽进肚子。
“死不了。” 陆少枫咽下最后一口饼子,抹了把嘴,手背蹭到颧骨上的伤口,
疼得他 “嘶” 了一声,眼里却闪过丝兴奋,“那巨狼的皮子真大,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耗子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狼牙 —— 不知道从哪头狼嘴里掰下来的,还带着血丝,被他攥得发白。
“枫哥你真行!” 耗子眼睛亮得像星星,突然又捂住嘴,“不对啊,你流了这么多血,脸都白了!”
陆少枫刚想骂他,突然听见爬犁那边传来惊叫声。
原来有头狼尸冻在爬犁上,两个民兵使劲拽,“咔嚓” 一声把狼腿拽断了,断口处的骨髓冻成了白碴,溅在一个民兵脸上,那民兵 “哇” 地吐了,蹲在雪地里直哆嗦。
赵铁牛踹了他一脚:“出息!” 自己却悄悄别过脸,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冰凉的掌心根本暖不起来。
到了屯口,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像被踩了的蚂蚁窝,“嗡” 地炸开了锅。
张屠户的婆娘手里还拎着喂猪的泔水桶,一看见爬犁上的狼尸就 “妈呀” 一声扔了桶,
泔水在雪地上溅开,混着血渍凝成五颜六色的冰碴。
“是那只独眼狼!前儿个还叼走我家老母鸡!” 拍着大腿喊,声音里又怕又解气,手指抖得差点指错方向。
穿蓝布棉袄的老汉拄着拐杖往前凑,眯着老花眼数狼尸,数到第三十头时突然捂住胸口
“造孽啊…… 这狼群怕是在山里待了十年,就这么没了……”
拐杖往雪地里一戳,冰碴子四溅,“少枫后生呢?让我瞅瞅是哪个娃子这么能耐!”
陆少枫刚接过李婶递来的热水盆,听见这话抬头笑了笑,
热气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凝成水珠,顺着下巴滴进盆里,“哗啦” 一声漾开圈涟漪。
可就在这时,山林深处突然传来狼嚎 —— 那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冰面,
尖得能刺穿耳膜,带着股子渗人的怨毒,把屯口的喧闹瞬间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