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昌期是翰林院编修,个个都有弹劾之权。
真要是硬抢,这些人能当场跪在地上喊 “东厂逼宫”,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魏忠贤未必会保他。
“好。” 许显纯突然笑了,从腰间解下令牌,往地上一扔。
“既然左公不肯通融,那咱家就只好等了。”
他对身后的校尉道:“把这亭子围起来!谁也不许走!去回禀厂公,就说东林党诸公阻挠东厂办差,请厂公定夺!”
校尉们轰然应诺,拔出刀围成一圈,刀光在秋阳下闪得刺眼。
左光斗心里咯噔一下 —— 他没想到许显纯这么硬,居然敢围堵言官。
“许显纯!你敢!” 惠世扬急了,往前冲了两步,被校尉用刀拦住。
“有何不敢?” 许显纯靠在亭柱上,抱臂看着他们,“咱家是奉旨拿人,诸位要是硬拦,就是抗旨。”
“抗旨的罪名,咱家担得起,诸位担得起吗?”
亭里瞬间静了。
抗旨两个字像石头,砸得每个人心里发沉。
他们能拿 “驾贴” 说事,却没法对抗 “奉旨” 两个字 —— 真要是被安个 “抗旨” 的罪名,比 “构陷边臣” 还重。
左光斗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 他知道,这次是栽了。
许显纯没硬抢,却用 “围堵” 把他们架在了火上:魏忠贤要是迟迟不来,他们就只能在这亭里耗着;要是魏忠贤来了…… 他不敢想下去。
秋风又起,吹得亭外的酒旗猎猎作响。
许显纯抬头望了望天色,天边的乌云正往这边压,像是要下雨。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 —— 巳时了,去报信的校尉该到东厂了。
左光斗看着他笃定的样子,突然明白:许显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抢,他要的就是 “东林党阻挠办差” 的由头。
只要把这事捅到陛下跟前,就算拿不走姚宗文,也能让陛下厌弃东林党。
“好手段。” 左光斗低声骂了句,却没敢再说别的。
亭里的人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只有校尉们的刀鞘撞在石头上,发出 “笃笃” 的响,像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