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稀释的血,缓慢地浸染着立县灰蒙蒙的天空。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戚雨独自走在回程的路上,身影被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粗糙的水泥路面上,像一道沉默的、不属于她的幽灵。
白日在林素素和孙铭墓前获得的些许慰藉,此刻已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不安吞噬、消化,只剩下冰冷的残渣。
赵昌明、大东等人的伏法,在报纸和电视新闻里是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对戚雨而言,却更像一个用鲜血画下的冒号,预示着更多未竟的、不可言说的恐怖。
她倚仗那重新归来、并因立县之事而变得愈发敏锐诡异的梦境,撬开了真相的硬壳,但这非凡的“能力”是一把双刃剑,割伤敌人的同时,也必然在她身上留下无法掩饰的痕迹。
真的能瞒过那些藏在更深黑暗里的眼睛吗?
大东临死前嘶哑的诅咒,总在不经意间钻入她的耳膜:“他们都是来找你的!”“为了唤醒你!” 那声音带着地狱般的灼热,每一次回想都让她如坠冰窟。
张东朗的惨死,现场那刻意为之的残忍和仪式感,难道仅仅是一个疯子的个人复仇?
还是某个庞大、深层计划中精心设计的一环,目的就是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作为催化剂,刺激她沉睡的能力彻底复苏?
还有那个如影随形的“存在”。
能轻易将一颗裹着恶意糖纸的糖果,送入她反锁的办公室,精准放置在市局招待所她的床头柜里。
这种无所不在的窥视,真的会因为她调职到这个偏僻小县城就戛然而止吗?
这种被无形之眼贴附的感觉,在她走到叶少柒公寓楼下时,达到了令人窒息顶峰。发布页Ltxsdz…℃〇M
暮色四合,老旧的居民楼窗口陆续亮起灯火,但那温暖的光却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那个绿色的老式信箱,心脏猛地一缩——信箱的投递口深处,静静地躺着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牛皮纸信封。
没有寄件人信息,没有邮戳,就像凭空出现。
戚雨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环顾四周,晚归的居民步履匆匆,没有任何人多看她一眼。可她知道,那双眼睛一定就在某处,或许在某个窗帘的缝隙后,或许在街角车辆的阴影里,甚至可能就在对面楼顶的天台上,正欣赏着她此刻的恐惧。
她从大衣口袋掏出常备的乳胶手套——这是她过去职业习惯留下的烙印,此刻却成了必要的防护——小心翼翼地取出信封。
很薄,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或一张照片。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指甲划开封口。里面果然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用长焦镜头从远处偷拍的,像素不高,有些模糊,甚至带着轻微的抖动,但画面内容却清晰得残忍——正是不到一小时前,她在墓地的场景。
阴沉的天空下,林素素和孙铭冰冷的墓碑矗立着,林国栋佝偻着背,正将一束白色的菊花轻轻放下,侧脸上深刻的悲恸被镜头捕捉得一清二楚。
她自己和孙大海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孙大海紧握的拳头,都成了这张偷拍照的主角。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她的脚底板窜起,沿着脊椎疯狂爬升,直冲天灵盖!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他们不仅在监视她!甚至连她接触的人,她试图告慰的亡魂,她内心深处最私密的哀悼与愧疚,都被这冰冷的镜头无情地钉住,成了某种黑暗收藏的一部分!
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疯狂地扫视着周围。暮色渐浓,每一扇窗户后都像是隐藏着一个举着望远镜的幽灵,每一个摇曳的树影都仿佛包裹着人形,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嘲笑。她被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几乎是踉跄着,她冲进楼道,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闪身进去,然后死死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疯狂擂鼓,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
叶少柒还没回来。孤独和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她试图平复呼吸时,客厅茶几上的固定电话突兀地炸响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疯狂跳动,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她盯着那台不断震动的老式电话机,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和一连串诡异的乱码,显然经过加密处理。铃声持续着,带着一种不接听就绝不罢休的固执。
戚雨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她强迫自己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抓起了听筒。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听筒紧紧贴在耳边,听着那端细微的电流杂音。
“……戚雨?”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是陈主任——她从前在丰城市局的上线,那个一手安排她“消失”,将她推到这立县前线的人。
他的声音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