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一年,十月十四日,夜,朝鲜,志愿军司令部。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秋意已经浸透了朝鲜北部的山峦,寒气顺着门缝往指挥部里钻,跟不要钱的政客似的,无孔不入。李云龙裹紧了身上的棉大衣,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那副巨大的作战地图。地图上,红蓝两色的箭头犬牙交错,密密麻麻的番号像一群争食的蚂蚁,在三八线附近那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丘陵地带搅成了一锅滚烫的粥。
“他娘的范弗里特,这是要把家底都赔进去啊!”李云龙把嘴里的烟屁股狠狠吐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仿佛碾的是那个刚接替了李奇微,当上联合国军总司令的美国佬。
作战参谋丁伟,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制说明杆,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声音里透着一股金属般的冷静:“老李,你看这里,马良山。英联邦第1师和美骑1师一部,从昨天开始,对我们64军191师的阵地发动了猛攻。火力强度……前所未有。”丁伟的眼镜片反射着马灯昏黄的光,让他那张文雅的脸显得有些凝重。
李云龙“哼”了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火力强度?老子在晋西北那会儿,三八大盖都算重火力。美国人这点花样,还能吓住老子?191师顶得住吗?师长是谁?告诉他,阵地丢了,老子拿他的脑袋当夜壶!”
“师长是蔡英,老红军了,打仗是把好手。不过,他报上来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丁伟顿了顿,指着地图上的另一处,“范弗里特这次是铁了心要发动‘秋季攻势’,从东线到西线,全线施压。东线的‘坦克劈入战’被我们42军和47军挡回去了,但他显然没死心。现在西线的重点,就是临津江东岸这几个高地,马良山、高旺山……都是我们向南楔入的钉子,拔掉这些钉子,我们在开城谈判桌上的腰杆子就没那么硬了。”
李云龙没说话,他走到地图前,粗糙的手指划过那片标着“马良山”的等高线。他的脑子里浮现出的不是地图上的线条,而是实实在在的山峦、泥土、堑壕,以及在炮火中蜷缩着、又在冲锋号中一跃而起的年轻战士们的脸。他当高级参谋这段日子,人是胖了点,不用天天啃着窝窝头在山里跟鬼子捉迷藏了,可这心里的弦,却比任何时候都绷得更紧。在这里,他手底下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成千上万条性命的消逝。
“命令!”李云龙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寂静的指挥部,“给64军发报,马良山阵地,寸土不让!告诉蔡英,他要多少炮弹,老子给他想办法!就算把后勤的仓库搬空了,也得给老子把美国人的牙打掉!另外,让65军在侧翼做好准备,一旦敌人进攻受挫,随时准备给我插进去,咬住他们的屁股!”
“是!”通信参谋立刻转身去拟电报。
丁伟推了推眼镜:“老李,你这个决心下得好。不过,后勤那边……压力很大啊。美国人的飞机天天在天上转悠,我们的运输线,每一公里都是用血铺出来的。”
“压力大也得运!告诉洪学智,让他别心疼那点汽车轮胎了。车坏了可以修,人没了,拿什么去填阵地?他要是敢跟老子叫苦,老子就亲自去后勤部给他唱一段《空城计》!”李云A龙一瞪眼,那股熟悉的蛮横劲又上来了。
指挥部里的气氛稍微松弛了一点。大家都知道,李云龙就是这个脾气,话糙理不糙。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拼的就是意志,拼的就是后勤,拼的就是谁的骨头更硬。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电报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不断有新的情报汇总到李云龙和丁伟的案头。
美第1军指挥第1、第3、第25师,以及韩军第1师、英联邦第1师,共计五个师的兵力,沿涟川、铁原至高浪浦里一线,向志愿军第64军、第47军、第42军的防御正面展开全线进攻。其战术核心,就是所谓的“逐段攻击,逐个摧毁”,利用其绝对的炮火和空中优势,对志愿军的防御阵地进行饱和式打击,然后由坦克引导步兵,一块一块地啃。
“他娘的,这打法,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纯粹是拿钱砸人。”李云龙看着战报,嘴里骂骂咧咧,但眼神却异常专注。他清楚,这种看似笨拙的战术,却是最有效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的战士,是用血肉之躯在对抗钢铁。”丁伟A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沉痛。
“所以,不能跟他们硬拼。”李云龙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命令各部,依托坑道工事,坚守核心阵地。白天放小股部队跟他们纠缠,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主力藏在坑道里,保存有生力量。等到晚上,才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他的手指在几个高地之间来回滑动,仿佛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告诉前线的指挥员,多组织小部队夜间出击,摸掉他们的前哨,炸掉他们的坦克,让他们睡不好觉!美国兵金贵,让他们晚上也睁着眼睛数星星。白天他们用炮弹折磨我们,晚上我们就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