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二年一月二十日,星期日。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朝鲜半岛的严寒,进入了最酷烈的阶段。西伯利亚的寒流,如同无形的巨掌,把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压得喘不过气来。
志愿军司令部,这座深藏于山体腹地的“地下长城”,却在一种全新的、高度紧张而又极度有序的节奏中运转。
战争,已经进入了第三个年头。它不再是运动战的铁流奔涌,也不是阵地战的血肉相搏。它变成了一种“新常态”——一种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战线上,同时进行的、关乎生死存亡的“持久战”。
第一战线,是看不见的。那是对抗美军细菌战的“防疫战线”。 第二战线,是无处不在的。那是“冷枪冷炮”的“狙击战线”。
李云龙的办公室里,那股刺鼻的石灰水和DDT(敌敌畏)的气味,已经成了常态。他自己也戴上了那只厚厚的四层纱布口罩,这是他下的死命令,指挥部无人可以例外。他那“斯文”了的外表下,是一夜未眠的清醒。
桌上,摊着两份报告。
一份,来自赵刚的“全军防疫委员会”。报告显示,在过去的一周里,通过紧急启动的最高等级防疫预案——严格管制水源、高温消毒食物、全员接种疫苗、大面积消杀——后方零星出现的疑似病例,已经全部被控制。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的疫情爆发。
“严防死守”,这四个字,做到了。
另一份,是上周的“冷枪冷炮”战果汇总。杨得志的陷阱、王近山的“研磨”,以及全线的零敲碎打,战果辉煌。
李云龙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范弗里特,这个美国将军,以为他扔出了“细菌”这张王牌,就能让我们阵脚大乱,不战自溃。他以为他抓住了我们的“阿喀琉斯之踵”——脆弱的后勤。
“他错了。”李云龙摘下口罩,喝了一口滚烫的开水。水里有消毒片的苦涩味道,但他毫不在意。
“他只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李云龙对走进来送文件的赵刚说。
“帮我们?”赵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爱国卫生运动?”
“对。”李云龙点头,“我们的战士,很多来自农村,卫生习惯差。这一场细菌战,等于是在全军,给我们上了一堂最深刻、最要命的卫生课。范弗里特,用他昂贵的细菌弹,帮我们建立起了一套现代化的战地防疫体系。这个体系一旦建成,他再扔多少耗子和跳蚤,效果都将大打折扣。”
“这个账,范弗里特,算亏了。”
“他亏了,我们就得赚。”赵刚的脸色依旧凝重,“老李,防疫这根弦,暂时是稳住了。但是,政治上的仗,才刚开打。我们在板门店公布证据后,美国人矢口否认。西方媒体,统一口径,说我们是‘共产主义的卑劣宣传’。国际舆论,对我们很不利。”
“舆论?”李云龙冷笑一声,他重新戴上口罩,声音从纱布后传来,显得有些沉闷,但愈发坚定。
“舆论,是靠打出来的。不是靠说出来的。”
“美国人既然不承认,那我们就打到他承认为止。我们的狙击手,打出去的每一颗子弹,就是一篇社论!我们的高射炮,打下来的每一架飞机,就是一份抗议书!”
“敌人,已经把战争,推向了‘无底线’。那我们的回击,就必须是‘无死角’。”
他拿起电话,接通了总机。
“给我接通全线各兵团。十九兵团杨得志、二十兵团杨成武、三兵团王近山……一个一个来。”
“命令:”
“从即日起,‘冷枪冷炮运动’,不再是‘运动’,而是‘日常作战任务’。地位,等同于‘防御作战’和‘防疫作战’!”
“我不要你们满足于一天打死十个八个。我要你们,把阵地,变成屠宰场!把狙击,变成流水线!”
“在你们的坑道里,给我办‘狙击手培训班’!让张桃芳那样的神枪手,当教员!一个带十个,十个带一百个!我要每一个连队,都有自己的神枪手!我要每一个战士,都学会怎么‘精确点名’!”
“这场‘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李云龙用了这个词,“就比谁,消灭的敌人多!谁用的子弹少!”
这一天,李云龙的命令,如同一股强劲的电流,瞬间传遍了整个三八线。
“人人都是狙击手,处处都是狙击岭”的口号,正式从一句宣传,变成了铁血的现实。
一九五二年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一。
敌人的报复,或者说,他们既定的“细菌战”计划,并未因志愿军的抗议而停止。
凌晨,志愿军后方,平康、伊川,甚至更北的淮阳地区,都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
美军的B-26“入侵者”轰炸机,以及F-51“野马”战斗机(野马在二战后被大量用于对地攻击),在夜色和晨雾的掩护下,进行了超低空突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