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这是唱的哪一出?皮定均听着外面的动静,哭笑不得。
李云龙正坐在坑道里,用一把小刀削着苹果。这是后方慰问团刚送上来的,金贵得很,他把皮削得薄如蝉翼:这叫文化输出。诸葛亮弹琴退仲达,咱老李放戏退鬼子。让他们猜去吧,越猜心里越没底。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我们搞大动作,我这就给他们摆个空城计,让他们疑神疑鬼,不敢睡觉。
果然,当晚美军的情报部门忙成了一团,分析这种奇怪的音乐是不是某种进攻信号。整个晚上,美军的探照灯在山头扫来扫去,稍有风吹草动就乱打一通,白白浪费了无数弹药。
李云龙听着外面的炮声,咬了一口苹果,嘎吱脆:听听,这就叫草船借箭,不对,是草船借炮弹。让他们打,打累了咱们好睡觉。
十二月三十一日,除夕夜。
坑道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虽然没有张灯结彩,但战士们都在尽可能地把这里收拾得干净些。
李云龙特意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干净军装,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他来到军部炊事班,看着炊事员们正在和面。面粉不多,还得掺着些豆粉,馅料是用脱水蔬菜和缴获的美军午餐肉罐头剁碎了拌的。
大家都辛苦了。李云龙挽起袖子,洗了把手,咱老李也来露两手。当年在鄂豫皖,我包的饺子那是出了名的皮薄馅大。
他一边熟练地捏着饺子,一边和身边的炊事班长拉家常:小王,想家了吧?
想。炊事班长是个山东汉子,眼圈有点红,我想俺娘包的鲅鱼饺子了。
李云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小王的肩膀:想家是对的。不想家那就不是人。咱们在这儿拼命,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让家里的娘能安安稳稳地吃顿饺子吗?等把美国佬赶回老家去,我请你去北京吃东来顺,管饱。
正说着,坑道顶上的尘土簌簌落下。是一发大口径炮弹落在了附近。
几名战士下意识地要去拿枪。
李云龙把手里的饺子皮一放,神色淡定:慌什么。这是范弗里特那老小子在给我们拜年呢。继续包,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饺子必须要下锅。
那顿饺子,大家都吃得很香。虽然有些皮破了,有些馅没熟透,但在那个寒冷的除夕夜,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李云龙端着一碗饺子汤,独自走到坑道口。他看着远处天空中闪烁的炮火流星,心里默默念道:赵刚,你小子在后方还好吗?这仗快打到底了,咱们离胜利不远了。
一九五三年一月一日,元旦。
新的一年,是在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中开始的。
美军似乎是为了报复前几天的失利,出动了数十架F-86佩刀式战机和B-26轰炸机,对志愿军的后方运输线进行了疯狂的绞杀战。
李云龙站在军部指挥所的地图前,脸色铁青。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报告军长,三号公路桥被炸断!
报告,二团运送弹药的车队在五里坡遭遇空袭,损失惨重!
李云龙一把抓起电话,直接接通了高炮营:我是李云龙。你们怎么搞的?让敌机在咱们头顶上拉屎撒尿?
高炮营长声音嘶哑:首长,敌机太狡猾了,全是低空掠袭,速度快,我们的老式高炮跟不上。
跟不上也得跟!李云龙吼道,但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既然追不上,那就拦。别盯着飞机屁股打。你们去,把高炮拆开,分散部署在公路两侧的山腰上,不管敌机怎么飞,只要它敢俯冲,就给我织一张火网。这叫拦路虎。记住,不要节约炮弹,我要的是那一瞬间的密度!
放下电话,李云龙转身对皮定均说:老皮,光靠高炮不行。咱们得发动群众。让沿线的汽车兵、担架队,凡是有枪的,遇到敌机低空扫射,都给我集火射击。乱拳打死老师傅,我就不信这铁鸟是金刚不坏之身。
当天下午,奇迹发生了。
一架低空盘旋企图扫射运输车队的F-86,被地面上无数支步枪、机枪和高射炮组成的密集火网击中,拖着黑烟栽进了山沟里。
李云龙看着战报,长出了一口气,重新戴好眼镜,在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下了一行字:人民战争,专治各种不服。
一月二日,晴。
战线稍稍平稳了一些。李云龙没有闲着,他开始研究这一周以来敌军的兵力调动规律。
他把几张不同日期的侦察图叠在一起,对着光仔细看着。
老皮,你看。李云龙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红线,这几天,美军第7师的防区在收缩,而李承晚的韩2师却在向丁字山方向前突。这说明美国人想把韩军当炮灰,自己在后面搞名为休整实为二线的纵深防御。
皮定均点点头:丁字山那个位置,像个钉子一样楔在他们防线中间,他们肯定也是眼中钉肉中刺。
李云龙冷笑一声:既然是钉子,就得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