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三年三月八日,惊蛰后的第三天。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五圣山的坑道里,气氛比外面的冻雨还要凝重。斯大林逝世的消息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坑道深处设立了临时的灵堂,白花和黑纱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肃穆。
第24军军部。
李云龙左臂上戴着黑纱,那是他把一件缴获的美军黑色雨衣剪碎了分发给大家的。他正端坐在一张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刚从志司转来的悼词。他鼻梁上那副少了一条腿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扶,而是任由它挂着,眼神透过镜片上方的缝隙,盯着面前沉默的干部们。
都耷拉着脑袋干什么。李云龙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低沉却透着股金属般的硬度,斯大林同志走了,那是国际共运的损失。咱们难过归难过,但这枪杆子不能软。我看有些同志的精气神,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他站起身,把悼词轻轻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面:美国人现在正盯着咱们呢。泰勒那个老小子,这几天肯定在望远镜里数咱们阵地上多了几块黑布。他以为咱们没了主心骨,以为咱们会乱。
军长皮定均在一旁接话:老李说得对。刚才前沿报告,美军阵地上的广播大喇叭又开始了,在那儿造谣惑众,说什么苏联要撤援,中国要孤立无援了。
李云龙冷笑一声,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擦镜布,慢条斯理地擦着:孤立无援?咱们当年过草地的时候,那才叫孤立无援。那时候没飞机没大炮,咱们不也走过来了?现在咱们背后站着四万万五千万中国人民,咱们怕谁?
他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如炬:传我的命令,全军停止一切娱乐活动,改为战备值班。炮兵把炮衣都给我褪了,只要对面敢有一点不规矩的动作,不用请示,直接给我轰回去。咱们要用炮声给斯大林同志送行,也要用炮声告诉美国人,咱们的腰杆子比这五圣山的石头还硬。
三月九日,雨夹雪。
道路翻浆的情况愈发严重。平康平原上的补给线几乎瘫痪,卡车陷在泥里像是一群趴窝的甲虫。
李云龙披着大衣,脚踩高筒雨靴,来到了74师的后勤转运点。
几十名战士正背着沉重的弹药箱,在没过膝盖的泥浆里艰难跋涉。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喘几口粗气,脸上混杂着汗水和泥水。
师长张怀忠看到李云龙来了,急忙跑过来:军长,这路实在是没法走了。马匹都累死了好几匹。
李云龙看着那些年轻战士弯曲的脊背,心里一阵发酸。他走过去,伸手托住一个小战士快要滑落的箱子,帮他往上送了送。发布页Ltxsdz…℃〇M
没法走也得走。李云龙语气坚定,但眼神里透着关切,咱们现在是在跟老天爷抢时间。泰勒这几天按兵不动,不是他不想动,是他也在等路干。等这烂泥巴一干,他的坦克就要动了。咱们必须在他动之前,把这几万发炮弹像过日子的柴火一样,给我堆到前沿去。
他转过身,对张怀忠说:老张,别光让战士们蛮干。得动脑子。我看这路边有不少被炸断的电话线和废旧铁丝。你让人把这些东西编成网,铺在烂泥上,能不能增加点受力面积?还有,咱们缴获的那些美军空投伞布,别都在库房里发霉,拿出来,裹在鞋子上,防滑又防陷。
张怀忠眼睛一亮:这法子行!我马上让人去试。
李云龙从怀里掏出两包烟,塞给那个小战士:累了就抽口烟,提提神。告诉大家,多背一箱炮弹,前线就能少死几个弟兄。
三月十日,心理战交锋。
美军为了动摇志愿军军心,竟然用飞机撒下了大量的传单。传单上印着斯大林的遗像,旁边配着煽动性的文字,意图制造恐慌。
坑道里,指导员正在收缴这些传单。
李云龙走进连队,随手捡起一张沾着泥水的传单,看了看,然后不屑地团成一团,扔进了取暖的火盆里。
这纸质量不错,引火挺好。李云龙拍了拍手,看着围坐一圈的战士们,美国人这是黔驴技技穷了。他们打仗打不过咱们,就开始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坐到一个弹药箱上,像个老大哥一样跟战士们拉家常:咱们当兵的,得有个定力。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国际上的事,有周总理他们在操心。咱们的事,就是守住这就这几百米的阵地。
这时,一个胆大的新兵问道:首长,听说谈判桌上又要开了?这仗是不是真快打完了?
李云龙推了推眼镜,眼神深邃:快了,也慢了。
战士们听糊涂了。
李云龙解释道:说快了,是因为美国人也拖不起了。艾森豪威尔刚上台,急着兑现竞选承诺。说慢了,是因为他们在签字之前,肯定还想再咬咱们一口,好在谈判桌上多要二两肉。所以,黎明前这一段最黑,也最冷。咱们得把眼睛瞪大了,谁要是这时候睡着了,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