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外,天快黑透了。发布页LtXsfB点¢○㎡
“跟紧点,别掉队。”墨童丢下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城里走。她走路轻飘飘的,落地一点声都没有,几下就闪进了路旁树的影子里。
城门眼看就要关了,再晚就进不去了。
嬴无疾立刻站起来,朝张天落和昙花使了个眼色。张天落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昙花。三人赶紧跟上墨童。只有老道玄矶子还在后面磨蹭,望着徐州城发呆。
奇怪的是,他们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官兵就跟没看见他们似的,根本没人上来拦。
他们离开倪胡子的山寨已经两个多月了,一路上虽然出了些意外,但总算都有惊无险。只是大地越来越荒凉,逃难的百姓也越来越惨。张天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半年简直就是在中原绕了半个圈子——先往南,遇到墨童后又往北,纯粹是瞎转悠。
刚进城,玄矶子就偷偷扯了扯张天落的衣角。
“又咋了,老杂毛?”
玄矶子看墨童走远了,压低声音说:“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张天落心里也嘀咕,但又怕是自己太紧张,看什么都疑神疑鬼。
“贫道刚算了一卦,这回是大凶。”玄矶子左右瞅了瞅,声音更低了,“我听说朱温手下的猛将伍罗要来徐州,那人又凶又狠,这儿不能待啊!”
张天落想了想:“再等等吧。等墨童办完事,肯定会带我们走的。”他其实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跟着墨童,就见不到墨寒子;见不到墨寒子,还怎么去桃园找清宁?
玄矶子直摇头:“怕是想走的时候,就走不成咯!”
城里的街道冷冷清清。夜风刮起地上的土和碎纸片,沙沙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听着更荒凉了。墨童没走大路,一拐弯钻进了一条窄巷子。巷子里脏水横流,两边是高高的砖墙,把星星都挡没了。
她走在这种地方却自在得很,每个拐角、每个坑洼都清清楚楚。嬴无疾紧紧跟在后面,眼睛锐利地扫着四周,右手一直搭在最容易拔剑的位置。张天落努力跟上,心里直发毛——这黑咕隆咚的窄巷子让他这个现代人浑身不自在。昙花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小脸发白,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穿过了好几条绕来绕去像迷宫一样的小巷,墨童终于在一扇破木门前停下。门板旧得歪歪斜斜,跟两边斑驳的墙差不多一个颜色。她没敲门,而是用乌木棍的底端在门上敲了几下——三长两短,停了一下,又一长。
门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轻轻的“咔哒”一声,像是门栓拉开了。门开了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在后面扫来扫去,看到墨童稍微放松了点,但看到后面还有四个人,马上又紧张起来。
“小姑,这几位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一块儿赶路的。开门。”墨童话说得特别简短。
里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拉开刚好够一个人进去。墨童一闪身进去了,嬴无疾紧跟其后,张天落拉着昙花赶紧钻进去,老道也犹犹豫豫地跟了进来。
门在后面迅速关上,重新插上门栓。
门里是个小院子,地上铺着青石板,角落有口盖着木盖的旧井,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和草药味。一个穿着黑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拿着根短棍,正紧张地盯着他们。院子对面的小矮屋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没事,墨榫,你去忙吧。”墨童摆摆手,语气很熟。
叫墨榫的男人又仔细打量了三人几眼,尤其多看了几眼气质不凡、带着剑的嬴无疾,这才点点头,退回阴影里,很快消失在院子另一边的走廊下。
墨童带着他们走向那间亮着灯的矮屋。推门进去,里面特别简单:一张旧桌子,几条长板凳,靠墙有张板床铺着草席,墙角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油灯火苗小小的,光线昏暗,刚能照亮屋子。
“这儿暂时安全。这是我们墨家一个接头的地方,没几个人知道。”墨童像是松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桌边坐下,掏出个酒壶,拔开塞子灌了一口。
张天落四处看了看,这儿虽然简陋,但比外面那死气沉沉的街道让人安心多了。他扶着昙花在长凳上坐下,小姑娘一路风吹雨淋,有点着凉,手冰凉。
屋里油灯忽闪忽闪,照得几个人脸上明明暗暗。墨童刚放下酒壶,门外就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要不是屋里这几个人耳朵都好使,根本听不见。
门推开,一个穿夜行衣、个子高挑、看着就很干练的女人闪身进来。她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得挺清秀但带着一股狠劲,眼睛像放电一样飞快扫过屋里所有人,最后停在墨童身上。发布页Ltxsdz…℃〇M
“三英。”墨童站起来,语气里有点藏不住的激动。
被叫三英的女人点点头,眼睛扫过嬴无疾、张天落他们,带着打量,但没什么敌意。“小童,过来说。”她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