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秋水呼吸一窒。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刻,便会步了逍遥客的后尘!
“不敢……”
李秋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低下头,掩去眼中那抹深深的屈辱与不甘。
“妾身……谨遵掌门之命。”
“很好。”
段誉点了点头,不再看她们,转而将目光投向远处,那嵌入山壁、生死不知的逍遥客。
“梅剑。”
“奴婢在!”
梅剑立刻应声上前,姿态恭敬无比。
“带人去看看,那位‘逍遥客’是死是活。若还活着,废去武功,囚于冰窖深处,严加看管。”
段誉吩咐道,语气淡漠,如同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对于这个险些让灵鹫宫覆灭、实力强横的敌人,他没有丝毫怜悯。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是!”
梅剑领命,立刻点了几名身手较好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向那山壁方向掠去。
“竹剑。”
“奴婢在!”
竹剑也连忙上前,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眼神却充满了坚定。
“统计宫中伤亡,妥善安置伤员,清理战场。所需药物,可去药庐尽数取用。”
段誉继续吩咐,条理清晰。
“另外,后山那些俘虏,严加审讯,查明还有无同党。若有冥顽不灵者……”
他顿了顿,语气微冷。
“杀。”
一个“杀”字,轻描淡写,却让周遭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竹剑娇躯微微一颤,但立刻躬身。
“是!奴婢明白!”
她也领命而去。
段誉的目光,再次回到童姥与李秋水身上。
“师姐,你伤势未愈,又经此恶战,元气损耗颇巨,需立刻闭关调息。”
他对童姥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关切。
“我会亲自为你疏导真气,稳固根基,以免留下隐患。”
童姥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段誉,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他……还要为自己疗伤?
经历了方才之事,她本以为段誉会趁机削弱甚至控制她,却没想到……
段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
“你既认我这个掌门,便是我逍遥派之人。我身为掌门,自有护佑门下之责。”
他的话,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处。
但童姥心中却明白,这“疗伤”恐怕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或许,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控制手段。
但她有选择吗?
没有。
“有劳……掌门。”
童姥艰难地说出这四个字,再次低下头。
“师叔。”
段誉又看向李秋水。
“你虽伤势不重,但真气损耗亦是不小。灵鹫宫不乏静室,师叔可自择一处,暂且住下,调养恢复。待此间事了,再议后续。”
他对李秋水的安排,则显得疏离了许多。
既没有立刻要求她交出西夏一品堂的控制权,也没有为她疗伤的意思。
更像是一种……软禁。
李秋水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多谢掌门安排。”
她微微躬身,语气听不出喜怒。
段誉不再多言,对一旁侍立的符敏仪点了点头。
符敏仪会意,立刻上前,对李秋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师叔,请随奴婢来。”
李秋水深深看了段誉一眼,目光复杂,最终还是跟着符敏仪,向着宫内走去。
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目送李秋水离去,段誉这才对童姥道。
“师姐,我们也走吧。”
说完,他当先向着冰窖方向走去。
步伐从容,仿佛刚才那场决定灵鹫宫命运的大战,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童姥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跟上。
只是那娇小的身躯,在阳光下,竟显得有几分……落寞。
她知道,属于她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从今往后,灵鹫宫,逍遥派,都将是这个年轻人的天下。
宫墙上下,众人看着段誉与童姥离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阳光洒落,驱散风雪,也仿佛驱散了笼罩在灵鹫宫上空数十年的阴霾。
只是,这新的天空下,主宰者已然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