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林小满被楼下的广场舞音乐准时炸醒。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
不是那种悠扬的旋律,是带着电子合成器味的强劲鼓点,"咚咚锵、咚咚锵",像有人拿锤子在敲她家的窗玻璃。她裹紧被子往耳朵里塞了团纸巾,没用,那声音顺着墙缝、窗缝往里钻,连床板都跟着发颤。
"这都什么事啊......"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三个月前搬来这老小区时,中介只说"邻里和睦",没提楼下小广场是广场舞据点,更没说这群阿姨们比鸡起得还早。
七点整,音乐停了。林小满刚要补个觉,楼后工地的电钻声又"吱吱呀呀"地响起来,像在用钝刀子锯钢筋。她猛地坐起来,抓过手机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俩小时,却跟熬了通宵似的头重脚轻。
到了教室,她把书包往桌上一摔,趴在胳膊上叹气。
"咋了这是?让人煮了?"同桌王磊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问。他是个大嗓门,说话总带着股东北味儿的直爽。
"别提了,"林小满抬起头,眼圈有点发黑,"楼下广场舞,楼后搞拆迁,我三天没睡好觉了。"
"我家也差不多,"后排的张萌萌推了推眼镜,声音细声细气的,"隔壁小夫妻天天吵架,昨晚吵到半夜,男的摔杯子,女的哭,我抱着单词本背了半天,一个没记住。"
正说着,迪卡拉底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杯。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头发随意地梳向脑后,看见教室里没精打采的几个人,笑着扬了扬下巴:"这是集体熬夜打游戏了?"
"比打游戏惨多了,迪老师,"林小满苦着脸,"被噪音折磨的。"
迪卡拉底在讲台边坐下,拧开保温杯抿了口茶:"巧了,今天咱们就聊聊这事儿。先问问,你们觉得啥是噪音?"
王磊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抢着说:"那还用说?不好听的、刺耳的就是噪音!比如电钻声、汽车喇叭,还有......"他挠挠头,"有时候我妈唠叨起来,那也跟噪音似的。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
张萌萌轻轻摇头:"我觉得不一定。比如有人觉得摇滚吵,但喜欢的人就觉得带劲。上次我去听音乐会,后排有个阿姨打呼,那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音乐厅里,比电钻还让人难受。"
"有道理,"迪卡拉底点点头,"物理上的噪音是不规则的声波,但咱们更在意的,是心里那杆秤。同样的声音,在不同时候、不同人听来,差别大了去了。"
这时苏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本笔记本。她今天穿了条素色长裙,说话还是慢悠悠的:"刚在走廊听见你们聊噪音,我想起前阵子做的一个小调查。"她翻开笔记本,"咱们学校附近有个菜市场,早上五点到七点最热闹,叫卖声、自行车铃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我问过在那儿摆摊的大爷,他说''这是过日子的声音,听着踏实'';但旁边楼上的住户说''天天被吵得神经衰弱,想把楼拆了''。"
马克跟着走进来,手里捏着个录音笔,脸上带着点神秘的笑:"我这儿有段录音,你们听听。"他按下播放键,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有杯子碰撞的脆响。
"这是哪儿啊?"林小满皱着眉听。
"上周末的咖啡馆,"马克关掉录音笔,"当时你们都说那地方安静,适合讨论问题。但如果把这段录音放给一个正在赶论文的学生听,他可能会觉得''太吵了,根本没法集中''。"
王磊摸着下巴琢磨:"这么说,噪音不光是声音本身的事儿?"
"是人的状态和需求在挑拣声音,"迪卡拉底放下保温杯,"你赶火车的时候,觉得站台广播特别清楚;可你想睡觉时,再轻的脚步声都像踩在你心尖上。"
林小满忽然想起什么:"我奶奶住乡下,夏天晚上全是蝉鸣蛙叫,比城里的车声还响,但她睡得特香。我说吵,她还说''这是老天爷的歌,听着舒坦''。"
"这就是了,"苏拉翻开笔记本,"人对噪音的感受,藏着自己的生活节奏。广场舞阿姨们觉得早起锻炼是福气,她们的音乐是给自己的闹钟;可对需要补觉的年轻人来说,这闹钟就成了折磨。"
马克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我查了下,咱们国家规定住宅区白天噪音不能超过55分贝,晚上不超过45分贝。但实际呢?"他指着纸上的数据,"广场舞高峰期能到70分贝,工地施工有时能飙到90分贝。"
"那为啥没人管?"王磊有点激动,"规定是摆设啊?"
"管过,"张萌萌轻声说,"我家小区之前有人投诉广场舞太吵,警察来了,阿姨们把音量调小了,警察一走又调回去。后来有人往楼下扔水袋,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迪卡拉底敲了敲桌子:"这里就有个有意思的问题了:当噪音成了冲突的导火索,到底是声音在吵,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