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透明,底下青紫色的细小血管网络清晰可见,如同干涸河床上龟裂的纹路。
一个巨大的、几乎覆盖了他下半张脸的呼吸机面罩,用弹力带紧紧地勒在他的脸颊和脑后,严丝合缝。
面罩边缘的皮肤被勒出深红的压痕。每一次机器驱动的强制吸气,都让他那瘦削得肋骨根根可数的胸膛,
像提线木偶般不自然地、僵硬地向上挺起一个微小的幅度;
随后,在机器沉闷的排气声中,胸膛又无力地塌陷下去,形成一个令人揪心的凹陷。
吸起,塌陷,再吸起,再塌陷……周而复始,冰冷、精准,毫无生命应有的韵律。
他像一个彻底失去灵魂的傀儡,被看不见的机械之手操纵着这具残破的躯壳,进行着这场名为“生存”的残酷哑剧。
他的左臂无力地搁在被子外沿,静脉留置针深埋在苍白皮肤下的血管里,
针头周围的皮肤已是大片令人触目的青紫,那是长期输液、反复穿刺和血管本身脆弱不堪共同刻下的残酷印记。
输液泵在病床一侧的金属支架上沉默地运转着,指示灯闪烁着幽微、稳定的绿光,旁边小小的液晶屏上显示着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18.00 ml/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