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变这样了？”

“天啊，他剪头发了？好帅啊！”

“这衣服也挺合身，看起来精神多了！”

女生们尤其激动，几个胆大的甚至眼睛放光，窃窃私语，目光不时地飘向教室后排那个突然变得耀眼的身影。

与之前对张骑鹤的怜悯或忽视不同，此刻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好奇，甚至掺杂着一丝少女的羞涩与欣赏。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女生，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将叠好的小纸条扔到了他的桌子上，然后红着脸转过头去。

张骑鹤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将那些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纸条随手扫进抽屉深处，连打开看的兴趣都没有。

前世见识过太多虚情假意，这些小女生的懵懂好感，在他眼中幼稚得可笑。他现在唯一的目标是高考，任何分散精力的事情都是多余的。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他的改变表示“欣赏”。

坐在前排的丁云峰和孙志杰几人，先是震惊，随即脸上便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嫉妒。

丁云峰，那个物理课代表，家里条件不错，一向是李树廷的红人，也是之前带头孤立嘲讽张骑鹤的主力。

他扭过头，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阴阳怪气地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班的‘隐士’出山了？这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扒拉出一身皮，穿出来吓唬人啊？”

孙志杰立刻附和，声音带着恶意：“峰哥，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是知道学习不行，准备走‘偶像路线’了？可惜啊，高考不看脸，只看分数！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鹰！”

几个跟他们混在一起的男生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张骑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无视了这些苍蝇般的嗡嗡声。

拿出语文课本，开始默读古诗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种彻底的漠视，反而让丁云峰几人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悻悻然地转回了头，但眼神中的不爽更加明显。

早自习结束后，张骑鹤没有犹豫，直接起身走向教师办公室。他需要去找班主任刘彩凤老师，为前几天的逃学做个交代，也表明自己接下来的态度。

刘彩凤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看到走进来的张骑鹤，也是愣了好几秒，才不确定地开口：“——张骑鹤？”

“刘老师，是我。”张骑鹤微微躬身，态度诚恳，“老师，我是来向您道歉的。前几天我因为个人原因，冲动之下逃学回家，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刘彩凤看着眼前这个形象气质大变的学生，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放下笔，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骑鹤，你能回来就好。老师知道你家的情况特殊，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但高考是人生大事，不能再任性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得抓紧啊。”

“老师，我明白。”

张骑鹤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刘彩凤，“我向您保证，从今天起，我会全力以赴，认真复习，争取考上大学，绝不会再辜负您的期望。”

看着张骑鹤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决心，刘彩凤心中一动，有些欣慰，刚想再鼓励几句。

旁边办公桌传来一个尖利阴冷的声音，正是物理老师李树廷。他扶了扶眼镜，嘴角挂着那标志性的讥诮弧度，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听得清楚。

“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班的‘重点保护对象’也知道要考大学了？”

他斜睨着张骑鹤，语气充满嘲讽：“张骑鹤，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个物理成绩，上次月考好像才三十多分吧？距离及格线都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现在离高考还有几天？八十天！八十天你想创造奇迹啊？我看你是白日做梦，浪费时间！”

“与其在这里说大话，不如早点想想毕业了去哪打工实在点，别到时候大学考不上，活也不会干，那才真是丢人现眼！”

这番话刻薄至极，毫不留情。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停下了动作，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刘彩凤脸色也变得难看，想开口制止：“李老师，你……”

张骑鹤的拳头在身侧微微握紧，指甲陷进了掌心，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看向李树廷，淡淡地说：“谢谢李老师提醒。能不能考上，试过才知道。不劳您费心。”

说完，再次对刘彩凤微微鞠躬：“刘老师，那我先回教室了。”

然后，他无视了李树廷那如同毒蛇般盯视的目光，挺直脊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和冰冷恶意，都关在了门内。

李树廷的嘲讽像一根冰刺，扎进他心里，但也更加激起了他的斗志。

高考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已无路可退，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