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喂食的硬汉，告诉他，上次他生日，那盒他吃得津津有味的牛肉干，不是我买的，是厨房那位心善的张阿姨偷偷塞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他，说他太瘦了，需要补补。别告诉他我知道了，他会不好意思的......

读到这里，陈子序的眼眶终于湿润了。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得可怕，却又在细微之处流露出惊人的温柔。她记得每个人的喜好，每个人的软肋，用她自己独特的方式，关心着身边的人，即使他们曾是她的。

苍穹无眠，总有人需要在黑暗中行走，背负着秘密和骂名。或许某天，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城市街角，你会看到一个戴着珍珠发夹的寻常女人，她冲你微笑时，会习惯性地左眼先眨——那是我，在向你问好，告诉你，我很好。

永远爱你的， 露

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声悠长的叹息，又像一个未尽的承诺。

信纸背面，一片早已干枯的四叶草静静地躺着，叶脉间，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窃听器几乎与枯叶融为一体，若非仔细观察，绝难发现。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也是她最后的身份证明。

凌希玥，这位平日里冷静得如同冰山的技术专家，此刻双手微微颤抖，将窃听器接入终端。瞬间，数据流如决堤的瀑布般在屏幕上疯狂滚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是...是燧人氏项目的终极防御程序！完整的！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如蝶，敲击声急促而富有节奏，里面...里面还有严克俭与各国政要的秘密交易记录，银行流水，甚至包括...包括魏连琨副局长的受贿证据和通话录音！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凌希玥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陈子序缓缓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玻璃窗，夜凉如水，灌入肺腑，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夜空中，原本密布的乌云正在缓缓散去，几颗明亮的星辰挣扎着探出了头，北斗七星的光芒虽微弱，却坚定地穿透云层，洒向大地。他想起陈露露，不，是露，曾在一次酒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她的父亲曾是位痴迷星空的天文爱好者，给她取名，就是希望她能像夜空中最亮的启明星一样，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能为迷失的人照亮方向。

当时他只当是她随口编造的故事，现在看来，她确实做到了。她用自己的方式，点亮了那片最浓稠的黑暗。

头儿，高局长来电。郝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他从未有过的沙哑。这个能徒手掀翻装甲车、面对枪口都面不改色的硬汉，此刻眼眶通红，像只受伤的野兽，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说...说要为陈小姐...申请烈士勋章。

陈子序轻轻摇头，拿起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成一只纸飞机。他对着深邃的夜空，用力掷出。纸飞机在夜风中颤颤巍巍地爬升，划过一道优美而孤寂的弧线，像一只折翼的夜鸟，最终消失在璀璨的群星之间。

不必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异常坚定，目光望向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那里一片通明，祥和安宁，她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守护这片她深爱的苍穹。她要的从不是勋章和铭记，而是这片土地的和平与安宁。

三天后，国际刑警组织在日内瓦总部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了组织跨国军火走私及非法研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详细证据。孙天煜在瑞士银行的数十个秘密账户被瞬间冻结，其本人也在试图逃亡时被国际刑警逮捕。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副局长魏连琨被发现在办公室内自杀，桌上留有一封字迹潦草的忏悔书，承认了其长期为组织提供保护伞并收受贿赂的事实。

而在遥远的加勒比海岸，阳光、沙滩、碧海蓝天。一个戴着珍珠发夹的女人，身着白色长裙，赤足踩在温热的沙滩上。她手中拿着一份刚出版的英文报纸，正用一把小巧的剪刀，仔细地将社会版上暗星组织核心成员悉数落网，头目严克俭畏罪自杀的新闻剪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一本厚厚的纪念册。纪念册里贴满了各种照片，有城市的街景，有陌生的笑脸，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属于陈子序、凌希玥、郝剑和晓墨的侧影。当略带咸味的海风轻轻掀起书页时，可以清晰地看到，每张照片的右下角，都用银色的墨水，画着一朵小小的四叶草。女人抬起头，望向无垠的大海，左眼先眨了一下，嘴角漾开一抹释然的微笑，阳光洒在她脸上，温暖而明亮。

苍穹之上，星辰闪烁，亘古不变。总有人在光明中守护和平，便总有人需要在黑暗里点亮微光，哪怕那光芒微弱如萤火。这或许就是陈露露，或者说，，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答案——双面人生的终点，从来不是冰冷的死亡，而是在最艰难的抉择中，选择成为那颗甘愿燃烧自己，去照亮他人前路的启明星。她的归宿，是永恒的星辰，是她用生命守护的这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