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带入中央大帐,仿佛从冰冷海岛瞬间坠入另一个燥热压抑的世界。发布页LtXsfB点¢○㎡
掀开厚重兽皮门帘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浓烈酒气和烤肉焦香的热浪扑面而来。
然而于少卿的眉心却微跳 —— 幻影璧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冰冷触感。
这燥热的虎穴之中,潜藏着一抹熟悉的阴寒。
帐内,数个巨大的火盆烧得正旺,跳动的火焰驱散了海岛的湿寒,却让帐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光影摇曳,将两侧将领的影子投射在帐壁上,扭曲变形,如同百鬼夜行。
主位上,一个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的中年将领大马金刀地坐着。
他身穿磨损严重的半旧鳞甲,甲叶边缘闪烁着冷硬的光泽,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
他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深处的每一个秘密。
他,便是名震辽东、也饱受朝廷非议的东江猛虎 —— 毛文龙。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挪动身子,只用那双审视的眼睛寸寸扫过于少卿和吴三桂,像在评估两头猎物的分量。
大帐两侧,分列着十余名将领,一个个气息彪悍,神情倨傲。
他们有的独眼,有的断臂,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战场的印记,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煞气。
他们看向于少卿三人的眼神里,充满不屑与嘲讽,像在看三只皮毛油光水滑的京城肥猫,误入了满是饿狼的屠宰场。
“山海关的前锋营参将吴三桂,还有这位…… 京营的于少卿?”
毛文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久经沙场的沉重感。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
每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打磨过,充满了刮擦般的质感:“京师城外,金兵大营依旧,烽火未息。你们不在关内为国效力,跑到我这鸟不拉屎的皮岛来,作甚?”
吴三桂脾气火爆,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毛帅!我等并非临阵逃脱,而是带来一个足以扭转乾坤的惊天密报!”
“后金之主皇太极,因其老巢盛京内乱,已于数日前秘密回师!如今围困京师的,不过是其留下的偏师,虚张声势罢了!”
“此乃天赐良机,特来向毛帅借兵,共赴国难,解京师之围!”
帐内将领们在短暂震惊后,反应各异。
那名独眼将军最先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几名老将面露讥讽,摇头不语 —— 那是对朝廷积怨已久的麻木。
一个角落里最为年轻的将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与挣扎,似乎对 “建功立业” 这个词,还有着本能的冲动。
“借兵?呵呵,说得真是轻巧!”
独眼将军冷冷说道:“朝廷那帮狗官,只知道克扣我们的粮饷,视我东江健儿如草芥。现在有机会打胜仗了,想起我们了?”
“就是!我们死了的弟兄,抚恤银子到现在还没发全呢!朝廷的恩典,我们可受不起!”
帐内群情激奋,怨气冲天。
毛文龙抬手,帐内瞬间安静,足见其威信之重。
他没有理会吴三桂,目光反而转向自始至终保持冷静的于少卿,眼神中带着洞察世事的玩味:“于少卿…… 我听说过你。京师于家的后人,当朝首辅吴伟业的亲传弟子。”
他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你师父如今在朝中可是红得发紫,权倾朝野的人物,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吴伟业” 三个字,如重锤在于少卿的心头猛地一沉。
他强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迎着毛文龙的目光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坚定如铁:“毛帅明鉴。正因家师如今权势滔天,我才更要来见您。”
“哦?”
毛文龙眉毛一挑,终于流露一丝真正的兴趣。
“京师之围,看似是后金之祸,国难当头。”
于少卿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传入帐内每个人耳中,如一柄柄锥子,敲击着在场将领们早已麻木的心。
“但皇太极后院起火,盛京内乱,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毛文龙身上,字字珠玑:“我师吴伟业,其人心思之深,手段之诡,远超常人想象。”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而肃穆:“他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恐怕连后金的皇太极,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了他棋局中的一颗!”
这番话如平地惊雷!
帐内众人脸色大变,连毛文龙眼中都闪过难以置信的骇然。
“你这是污蔑当朝首辅!”
独眼将军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维护朝廷威严的愤怒。
“是不是污蔑,毛帅心中自有公断。”
于少卿毫不退让,目光如炬直视毛文龙。
“毛帅在辽东苦战多年,屡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