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太行山南麓便响起了阵阵号角声。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站在青龙峡最高处的了望台上,程文炳放下千里镜,脸色凝重。远处的平原上,黑压压的人马如同蚁群般涌动,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那是陈永福的南路军——三万五千人,浩浩荡荡开到了太行山脚下。
将军,敌军已在十里外扎营。斥候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禀报,营寨连绵三里,光是中军大旗就有七八面。
程文炳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经历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事,见过各种阵仗,但此刻心中仍不免沉重。三万五千人,这是护国军总兵力的两倍还多。而根据情报,这只是朝廷围剿军的三分之一。
传令下去,程文炳沉声道,各关墙守军进入一级战备,滚木礌石准备充足,火油罐再检查一遍。弓箭手全部上墙,每人配足箭矢。另外,派出更多斥候,日夜监视敌营动向。
程文炳又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敌军营地。只见那边已经开始立寨,无数民夫在挖掘壕沟,竖立木栅。中军大帐高高飘扬着征南大将军陈的大旗。营地布置有条不紊,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军。
这个陈永福,程文炳喃喃自语,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朝廷军营中军大帐
陈永福坐在帅位上,神色平静地听着各营将领的汇报。
这位河南总兵今年已经五十有二,须发半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他十六岁从军,从小兵一路升到总兵,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见惯了沙场风云。朝廷派他率领南路军,正是看中了他的稳重和经验。
报!营寨已经扎好,各营清点完毕,共计三万四千八百人。一名千总躬身禀报。
粮草够几日?陈永福问道。
回大人,按每日三万五千人计算,可支撑一月有余。若省着吃,能撑两个月。
陈永福微微颔首:让各营严格管理粮秣,不得浪费。另外,沿途征集的民夫都遣散了吗?
已遣散,每人给了三日口粮。
陈永福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帐内众将都静静等着,知道老帅在思考。
良久,陈永福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众将:诸位,太行山就在眼前。谁先说说,这仗该怎么打?
一名副将立即站起来,拱手道:大人,末将以为,当趁我军兵威正盛,立即攻山!那卢象升不过是个文官,麾下不过万余乌合之众。我军三万之众,铁蹄所至,势如破竹!
胡说!另一名参将冷哼一声,你可知这太行山有多险?那青龙峡三道关墙,层层设防,易守难攻。若是贸然强攻,只怕我军未及攻下关隘,先折损大半兵马。
副将脸色涨红: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够了。陈永福抬手制止了争论,都别吵。
他站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地图前。那是太行山的详细地形图,山峦起伏,关隘要害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诸位看,陈永福指着地图上的青龙峡,此处是太行山南面的门户,峡谷狭长,两侧都是绝壁。据情报,谷中建有三道关墙,每道关墙都有三丈高,两丈厚。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守军虽然不多,但凭险固守,我军人数再多也难以展开。
他又指向黑虎关、飞狐峪等处:太行山四面都是险要,每处都有重兵把守。那卢象升虽是文官出身,但麾下多是边军悍将,不可小觑。
那大人的意思是?有人问道。
陈永福沉吟片刻:本帅的意思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先派小股部队试探虚实,摸清敌军的兵力部署和防御弱点,再做打算。
可是大人,副将急道,朝廷给的期限是一个月内必须攻破太行山。若是太过小心,只怕误了期限,我等都要受罚。
陈永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兵凶战危,谨慎些总没错。若是求功心切,反而容易中了敌人的圈套。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军人多势众,粮草充足,慢慢磨也能磨死他们。何必急于一时?
见老帅态度坚决,众将不敢再多言,纷纷称是。
传令下去,陈永福回到帅位上坐下,明日派一千人试探进攻青龙峡。记住,只是试探,不要恋战。主要目的是看清敌军的防御布置。
末将遵命!
青龙峡第一关墙
程文炳站在关墙上,俯瞰着下方的峡谷。
这座关墙建在峡谷最窄处,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无法绕行。关墙由青石垒砌,高三丈,厚两丈,墙头上修有垛口和箭楼。墙后是第二道、第三道关墙,层层递进,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此刻,关墙上已经布满了士兵。他们身穿护国军的黑色军服,腰悬长刀,背负弓箭,神情肃杀。墙头堆满了滚木礌石,一桶桶火油整齐排列。
将军,弟兄们都准备好了。一名千总走过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