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羊皮纸的那位,慢条斯理地再次伸手入皮囊,不慌不忙地又取出了一卷羊皮纸,展开——与方才被撕碎的那份,一模一样。
“你可以撕。”
审讯者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将新的羊皮纸再次推到拉尔拉达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样的供词,你要多少,有多少。”
拉尔拉达看着那仿佛无穷无尽、代表着他被强行涂抹的命运的羊皮纸,撕心裂肺的愤怒过后,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无力。
他明白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承认,他们只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他的清白、他的意志、他的一切,在这里都已毫无意义。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可以被展示给族人们看的结果。
他不再咆哮,也不再撕扯,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后靠回冰冷的石墙,闭上了眼睛。
用这种沉默的、非暴力的不合作,作为他最后、也是唯一的反抗。
两名审讯者对视一眼,似乎对他的反应也并不意外。
他们没有再逼迫,也没有收起羊皮纸和印泥,只是将其留在了石台上,仿佛那只是一个迟早会被完成的例行手续。
然后,他们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囚室,厚重的铁门再次合拢,将拉尔拉达重新投入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之中。
只有那份崭新的、等待签字的羊皮纸,在昏黄的火光下,散发着无声而残酷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