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手刚搭上御书房门框,袖口那部早就断电的手机又烫了一下,像谁在他手腕上掐了一把。发布页LtXsfB点¢○㎡他缩了回手,盯着那截发黑的屏幕,心里嘀咕:这破系统是不是成精了,还学会掐点提醒上班?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把脚迈了进去。
御书房还是老样子,案堆得比城墙厚,赵灵阳坐在主位,红笔划拉得跟割韭菜似的。林越挪到自己那张专属椅子前,坐下时骨头发出一声轻响,仿佛在抗议这份非人的工时制度。
“来了。”女帝头也没抬。
“来了。”他应得干脆,顺手摸了摸腰间玉带——还是那么紧,紧得像是系统怕他临阵脱逃,连夜给打了个死结。
他翻开第一本奏折,标题四个大字:《陈情表》。翻开正文,第一句就是“臣诚惶诚恐,再拜稽首,伏惟圣上龙体安康,凤履吉祥,日理万机而不辍,宵衣旰食以忧民……”
林越眼皮一跳,翻了三页,发现这“伏惟”还没完,光是请安就写了半页。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往下看,结果发现这人汇报边关军情,先写马匹毛色“通体乌黑,惟四蹄雪白,宛如踏云”,再写战鼓“声如雷震,惊起宿鸟三百余只”,最后才提一句“敌骑三百,已退”。
他脑子嗡的一声,仿佛回到了前世甲方让他把PPT第三页的“项目背景”再展开五点,并加动画渐显的那个深夜。
“这玩意儿……比改PPT还离谱。”他心里嘀咕,“我当初改方案是为了工资,现在看这堆文字垃圾,图啥?图被天音当喇叭使?”
他越看越气,手指无意识抠着奏折边角,差点把“伏惟圣裁”四个字抠出个洞来。一份户部账目更是用骈文写的,满篇“珠算如雨,银流似川”,实际内容是说某县粮仓少了二十石米。
林越终于绷不住了,内心咆哮:“这谁看得懂?!我要是AI都得宕机!能不能写人话?!”
念头刚落,殿内空气猛地一沉。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一道声音,不从耳入,直钻脑髓——
“箴言:政令宜简,繁文当革。”
林越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下意识抬头,正对上赵灵阳的目光。
她笔停了,眼睛盯着他,像在看一台突然冒烟的机器。
“林卿。”她缓缓开口,“方才那句‘繁文当革’,你可赞同?”
林越心跳漏了半拍,立刻摇头:“陛下明察,臣什么都没说!刚才那话……肯定是天音自己悟的!我连嘴都没张!”
赵灵阳没接话,只随手抄起一份奏折,翻开念道:“‘臣顿首再拜,三叩九拜,仰天长叹,伏地流涕,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福泽绵延,龙威浩荡,凤仪昭昭……’”她念完抬头,“这写了七遍,是嫌朕记性不好?”
林越干笑两声:“这……可能是……表达敬意?”
“敬意?”她冷笑,“朕批折子的时间,够他把这堆废话抄十遍。他当朕是听评书的?”
林越缩了缩脖子,心想:我吐槽的是内容难懂,你怎么直接拿格式开刀了?系统你这翻译机是不是少装了个过滤模块?
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赵灵阳一拍案,内侍立刻上前接令。
“即日起,所有奏折不得超过三百字。”她语速平稳,却字字如锤,“禁用骈文、套话、虚饰之辞。务求直陈其事,开门见山。若有违者,原折退回,责令重写。”
话音刚落,殿内笔墨官当场提笔记录,墨汁飞溅,写下一个大字:“简”。
林越看着那笔尖,仿佛看见自己那句“能不能写人话”被镀了金,刻进了大夏律例。
他呆坐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我就是想看懂个折子,怎么就成了改革先锋?
视网膜上,系统突然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宿主对官僚主义产生强烈共鸣,金手指已自动响应。咸鱼值+15】
林越嘴角抽了抽:“我共鸣个鬼!我就是想省点脑细胞!”
赵灵阳这时转头看他,眼神带笑:“林卿以为此举如何?”
他立刻挺直腰板,语气诚恳:“陛下圣明!此令一出,百官省力,陛下省心,实乃利国利民之善政!”
心里却在咆哮:系统你坑我!以后我吐槽能不能先给个预警?打个引号也行啊!现在我连“这字太小”都不敢说,怕明天就出个“字体不得小于三号”的圣旨!
赵灵阳似笑非笑:“你倒是会捧场。”
林越讪笑:“臣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她挑眉,“那你刚才心里,是不是在想‘这奏折要是能像微信消息一样直给就好了’?”
林越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里衣。
她怎么知道?!
他强作镇定:“臣……臣哪敢这么想?那可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