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手指刚碰到笔杆,小吏就抱着草案转身走了。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他想追上去问一句“我签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可脚还没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群人进来了。
为首的正是周太傅,胡子一翘一翘的,手里攥着本破书,身后跟着十几个老臣,个个板着脸,像谁欠他们二百两银子没还。
林越眼皮一跳,心想坏了。
这老头又来了。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结果撞上椅子腿,差点摔一跤。他赶紧扶住桌沿,低头看了看自己歪斜的玉带,心里嘀咕:天天站这儿挨喷,连官服都懒得系正了。
周太傅走到殿中央,一甩袖子,声音洪亮:“陛下!臣有本奏!”
女帝坐在上头,嘴里嚼着东西,含糊地嗯了一声。
“科举乃国之根本,自太祖开朝以来,三百年不变!如今有人鼓吹改制,废八股、减经义、加什么……实操?”他念到“实操”两个字时,像是吞了只苍蝇,脸色发绿,“让考生修桥打井?断案赈灾?这是科举还是工坊招学徒?”
没人接话。
林越站在原地,手指又摸到了袖子里那本书的破角。《五年摸鱼三年退休》——封皮都快磨没了,边角卷成喇叭状,书页中间还有他某次打瞌睡时留下的口水印。
他不是故意要背这种书,可每次开会,只要他拿出来翻两页,底下人就开始自动解读。
上次他说了一句“我不想上班”,第二天早报头条就是《天音示:圣心所向,休养生息》。
他现在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周太傅越说越激动:“更可恨者,此等荒唐之策,竟出自一个新科进士之口!此人无德无才,整日昏睡于值房,奏折不看,政令不问,却凭几句戏言蛊惑圣听,左右国典!其心可诛!其行当斩!”
林越一听“斩”字,脖子一缩。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他没杀人没放火,最多就是在早朝打盹时梦见过螺蛳粉摊前排长队,怎么就要被斩了?
他张嘴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了也没用。
上次他说“考试别太多,会秃头”,结果人家当成“取才宜宽,重能轻文”的天机。
他说“动手比背书强一点”,转头就成了“才需实用,学以致用”的改革纲领。
现在他要是开口,保不齐哪句话又被听成“天道震怒,诛杀奸佞”。
他干脆闭嘴,低着头,心里默默吐槽:这老头怎么每次都挑我最困的时候来闹事?就不能让我安生两天?
就在他腹诽的时候,脑中那个熟悉的界面突然一闪——
【检测到深度共鸣:对顽固阻力的集体反感】
【生成箴言:革新之道,势不可挡】
下一秒,一道声音响彻大殿。
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的,也不是谁喊的,就像是从屋顶、地板、柱子、空气里一起冒出来的,低沉而清晰:
“革新之道,势不可挡。”
全场静了。
连女帝嘴里的辣条都停在半空。
周太傅正说到“此风若长,国将不国”,突然卡住,嘴巴张着,像条离水的鱼。他手里的《祖宗成法大全》啪地掉在地上,书页散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昨夜天音记录:第37条”。
他想弯腰捡,可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没人动。
革新派那边,几个年轻官员眼睛亮了。户部主事悄悄竖起大拇指,工部员外郎直接咧嘴笑了。有人低声说:“听见没?天都说了‘势不可挡’。”
另一侧,守旧派的老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出声。
有个白胡子老头刚要开口,旁边的人猛地拉了他一把。两人对视一眼,最终低下头去。
林越站在原地,一脸懵。
他又听见天音了。
可这次不是他主动说的。
他只是心里烦了一下,觉得这老头真讨厌,怎么又来了,能不能让他歇两天?
就这么点念头,居然又引来了天音?
他偷偷抬头看了眼女帝。
女帝也在看他。
她把辣条塞回袖子里,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诸位爱卿,天意已明,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人应。
周太傅站在那里,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说话,可刚才那句话还在耳朵里嗡嗡响。他张了几次嘴,最后只能默默弯腰,捡起书,灰溜溜地退回班列。
殿内气氛一下子变了。
革新派那边开始交头接耳,有人笑,有人点头,还有人偷偷给林越递眼色,意思是你牛。
林越不想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