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站在大殿中央,高声宣布:“根据林大人最新指示,实操考核将增加一项隐藏任务——”
林越靠在柱子上,眼皮都没抬。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他现在一听“根据林大人”这几个字就想拔腿跑路。前脚刚说一句“有码数区分”,后脚就成了《体格适配章程》第一条;再往前推,他只是嘟囔了句“别光会背书”,结果整个科举改革都往“挖渠修坝”方向狂奔。
他低头看了看袖子里那本《五年摸鱼三年退休》,边角已经卷得不成样子,像是被揉过又展平。这书本来是拿来当护身符的,写着“上班如上坟,打卡即修行”,结果现在倒成了朝堂金句生成器的充电宝。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抱着图纸,有人拎着沙盘零件,连女帝派来的内侍都被拉去扛木桩。林越趁没人注意,悄悄挪动脚步,准备溜出侧门。只要出了宫门,坐上轿子,回到府里一关门,明天就能装病请假三天。
可就在他刚踏出殿门时,听见两个工部小吏低声说话。
“你说这次实操考试真能成?”
“怎么不成?天音都降了两回。”
“可我听说……有人不乐意。”
“谁?”
“别问了。”那人左右看了看,“反正不是周太傅那一拨人。”
林越脚步一顿。
不是周太傅?那还能是谁?老头虽然烦人,但好歹摆在明面上,弹劾奏折写得比话本还长,至少知道他在哪蹦跶。可要是有人躲在背后,等他说句话就拿去当令箭使,那才是真麻烦。
他想起刚才裴砚喊“最新指示”的时候,语气特别笃定,眼神也亮得反常,好像早就等着这句话落地生根。再往前想,每次他随口吐槽,革新派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立刻执行,连女帝都顺着往下批红。
巧合太多了,就不叫巧合。
他站在台阶上,风吹过来,官袍晃了一下。发布页Ltxsdz…℃〇M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真有人把他当广播电台用吧?我说一句,你们播一遍,还加个特效配音?
他心里嘀咕: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话音刚落,天地间忽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一道声音从空中传来,清晰得像贴着耳朵说的:
“暗流潜行,天鉴昭昭。”
林越手一抖,差点把袖子里的书甩出去。
他瞪着眼睛抬头看,天上没云也没雷,连只飞鸟都没有。可他知道,完了。
这话是他心里蹦出来的,不是对着谁说的,更没打算让谁听见。可它还是变成了天音,响彻半个皇城。
系统界面在他眼前一闪:
【箴言已播送】
【共鸣等级:甲等】
【影响范围:皇城十坊】
他咬牙低骂:“我又不是天气预报台!”
可骂也没用。街上传来动静,巡逻的禁军加快了脚步,几个穿着便服的探子模样的人从茶肆冲出来,四处张望。路边卖糖糕的老妇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仰头望着皇宫方向,嘴里念叨:“这是又要变天了?”
林越赶紧钻进轿子,掀帘的手还在发颤。
他不是怕惹事。他是烦。
明明只想躺平混日子,结果每次开口都像按了启动键,整个朝廷跟着转起来。现在连背后有没有黑手都开始怀疑了,说明他已经没办法再装傻充愣。
轿子晃悠悠往府里走,经过朱雀大街拐角时,忽然被人拦下。
是个老道士,灰布道袍补丁摞补丁,手里拿着一把破蒲扇。他抬起脸,冲轿子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施主,贫道观你面相,七日内必有三劫。”
林越翻白眼:“让开,我没钱。”
“不要钱。”道士摇着扇子,“但我告诉你一句话——有人借你之口,行夺权之事。”
林越猛地掀开帘子:“你说什么?”
道士却不答,只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就走。守卫想去抓人,却发现他人影一拐,钻进小巷就没影了。
林越坐在轿子里,心跳快了几分。
他不是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人。可问题是,这道士说得太准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误解、被曲解、被强行捧上神坛。但现在看来,可能不只是误会那么简单。
也许真有一股力量,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他开口,然后顺水推舟,把他的吐槽变成政令,把他的牢骚变成国策。
那这就不叫误会了。
这叫利用。
轿子到了府门口,他几乎是跳下来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关院门,第二件事是点灯,第三件事是翻箱倒柜找纸笔。
他坐在书桌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写下三个字:查到底。
写完他又划掉,改成:谁在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