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光线昏暗,只有落地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
曾宏远瘫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肥胖的身体深深陷进去,像一滩融化的油脂。
他今年才四十五岁,但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多岁。
头顶的地中海在灯光下反着光,硕大的啤酒肚将昂贵的丝绸睡衣撑得紧绷,呼吸间都带着沉重的杂音。
茶几上散落着几盒降压药和空酒瓶,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酒精和一丝老年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气味。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今天董事会上发生的事,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心头。
那个跟他一起打拼二十多年、他自认为可以托付生意的过命兄弟,竟然在关键时刻反水,联合其他股东试图稀释他的股权。
虽然最后被他勉强压了下去,但信任的崩塌和潜在的危机让他心力交瘁。
就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学校又打来电话,说他儿子在军训基地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吓到失禁,精神几乎崩溃。
曾宏远勃然大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对一切的掌控——公司、健康,甚至儿子的安危。
这种失控感让他恐慌,进而转化为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怨气。
他不敢,也无力去正面硬撼公司里那些狡猾的股东,于是,所有的怒火便顺理成章地倾泻到了那个胆敢羞辱他儿子的穷学身上。
“他妈的……都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杂种!”曾宏远低声咒骂着,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闪烁着怨毒的光。
他需要发泄,需要用更弱者的惨叫来证明自己依旧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哪怕只是幻觉。
他摸索着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后,熟练地找到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打着他焦躁的神经。
终于,电话被接通,背景音嘈杂,有麻将碰撞声、男人的哄笑和女人的娇嗔,接着是脚步声和关门声,环境迅速安静下来。
“喂,老疤……”曾宏远的声音沙哑而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想吃鱼了。替我宰个人,不用弄死,废了就行,打断腿脚,让他下半生躺床上过。三十万,现金,老规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一个略带沙哑、透着股狠戾的声音响起:“行,曾老板开口,没问题。哪个不开眼的惹到您了?”
接电话的人叫老疤,是本地新近蹿起的一股势力头目,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他之前接手了张腾飞的部分地盘和生意,自然也就接盘了张腾飞与曾宏远之间的“业务往来”。对曾宏远来说,谁当白手套无所谓,只要够狠、听话、能办事就行。
老疤显然符合要求。
“照片和基本信息等下发你。一个高中生,穷学生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做得干净点。”曾宏远语气冰冷,仿佛在谈论如何处理一件垃圾。
“高中生?”老疤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诧异,莫名的感到有些害怕,但很快消失,“明白了,小事一桩。您等信儿吧。”
挂了电话,曾宏远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似乎稍微舒畅了一些。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幻想着林墨被打断手脚、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快意。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就当这是自己决心洗白上岸前,最后一次动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吧,算是为儿子出气,也算是对自己即将逝去的“江湖”时代的告别。
“咣当!”
一声突兀的脆响,仿佛是什么玻璃制品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曾宏远猛地睁开眼,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声音似乎来自……厨房?是保姆没放稳东西?还是……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光。
不,那不是普通的光。
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粘稠的猩红色光芒,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血,迅速侵蚀、覆盖了客厅原有的昏暗光线。
墙壁、天花板、昂贵的红木家具、真皮沙发……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浸没在一片血海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红。
空气中温度骤降,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瞬间包裹了曾宏远肥胖的身体,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汗毛倒竖。
“谁?!什么鬼东西在那儿?!有人没!”
曾宏远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惊惧地大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他慌乱地四处张望,但那猩红的光芒似乎隔绝了一切,窗外城市的夜景消失了,房门的方向也变成了一片蠕动的、无边无际的血色帷幕。
他仿佛被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