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冷光,包括...可能藏在我们中间的内鬼。
艾伦的喉结动了动,眼镜滑下鼻梁。
他弯腰去扶时,乔治瞥见他后颈有块淡红的印记,形状像枚戒指——和他们在血月之环信徒尸体上发现的烙痕,一模一样。
詹尼的手在身后轻轻扯了扯乔治的衣角。
他转头看她,她的眼神像冬夜里的炉火,温暖却灼人。下午三点,他提高声音,让管家通知所有家族成员和核心仆从,来客厅开个会。
艾伦的工具箱一声掉在地上。
齿轮滚得到处都是,其中一枚停在托马斯脚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像滴凝固的血。
客厅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出细碎的光斑,乔治站在胡桃木长桌尽头,指节抵着冰凉的桌面。
康罗伊夫人坐在主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下的青影——自丈夫病重后,她总在深夜翻着旧相册。
詹尼倚着壁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托马斯·格林靠在门框上,军靴尖轻轻点着地板,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
各位,我们内部混进了血月之环的人。乔治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清越却带着冷意。
老管家的银茶盘一声磕在桌沿,康罗伊夫人的蕾丝手帕瞬间皱成一团。
詹尼的手指停在笔记本上,笔尖在纸页戳出个小坑。
托马斯的靴尖顿住了,帽檐下传来一声低笑:证据呢?
康罗伊先生。
乔治摸出艾伦后颈的烙痕素描,推过桌面。
康罗伊夫人凑近些,瞳孔猛地收缩——那枚血月戒印,和三个月前在泰晤士河浮尸上发现的一模一样。艾伦...上周还帮我修了座钟。老管家的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他说要给小少爷做个会报时的玩具鸟...
詹尼突然绕过桌子,将一叠纸拍在乔治手边。
是艾伦近三个月的考勤记录:他每月十五都要回爱丁堡,可我查了驿站,那几天根本没有去苏格兰的马车。
她的耳尖通红,是急火攻心的迹象,还有,昨天他调差分机时,故意把加密模块的螺丝拧松了半圈——我今早重新校准,发现他动过的齿轮上影响了差分机的加密精度,产生了可以被破解的漏洞。
托马斯终于摘下帽子,军帽内侧别着的圣乔治徽章闪了闪。
他的目光扫过素描,又落在詹尼脸上:军方可以配合,但康罗伊先生,你确定要现在摊牌?
乔治注意到他拇指在枪套扣上摩挲——这是军人准备行动的信号。不摊牌,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转向康罗伊夫人,母亲,从今晚起,您的卧室加双岗;詹尼,所有文件由你我双人保管;老管家,让马夫把备用马车藏到西边谷仓。
康罗伊夫人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心带着常年握玫瑰剪的薄茧:康罗伊家的人不会缩在壳里。需要我做什么?
詹尼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沙沙声:我今晚就重审所有仆从的推荐信,重点查三个月内新入职的。
托马斯摸出雪茄,却在点火前看了乔治一眼,又默默收回去:明早我调两个便衣过来,穿仆从的衣服。
挂钟敲响十点时,乔治将会议记录锁进抽屉。
詹尼突然递来张纸条,指尖还沾着墨水:帮厨姑娘又吹哨了,在后院看见穿黑斗篷的人往马厩方向去了。
乔治的手指在锁孔上顿住,抬头时眼里闪着冷光:约翰在吗?
月亮像被某种黑暗生物啃噬的银币,残缺的边缘泛着病态的黄晕。
乌云在月轮周围聚散,投下的阴影如同游动的触手。
马厩后的荒草甸上,白霜凝结成细密的冰晶,乔治·温斯顿的靴底碾过时,发出昆虫甲壳碎裂般的簌簌声。
约翰·哈里森蹲在斑驳的矮墙后,军刀横在膝头。月光流过精钢锻造的刀身,在那些细密的锯齿纹路上折射出青灰色的冷光。
他朝乔治竖起三根手指,关节处的老茧在月光下泛黄——仓库二楼那扇破损的彩绘玻璃窗里,煤油灯的光晕像融化的黄油般渗透出来,三个扭曲的影子正在窗纸上蠕动。
乔治的呼吸在寒夜里凝成白雾。他调整着右眼的黄铜目镜,齿轮转动声细微如蚊鸣。
放大五倍的视野里,中间那个佝偻身影的后颈上,隐隐有一条暗红色的烙痕如同活物般随着诵经节奏起伏。
以血月为冠...沙哑的男声从仓库裂缝中渗出,乔治的太阳穴突然刺痛。
他摸向马甲内袋,差分机表盘正在发烫,精密的齿轮组通过震动传递着警告。表盘边缘新加装的紫水晶镜片下,三根指针正在疯狂旋转,计算着声波的频率模式。
约翰的军刀突然映出一道冷光。乔治顺着反光方向看去,至少二十个黑影正从仓库侧面的地窖口鱼贯而出,他们手中的短刀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