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粗重。
乔治推开窗,雨丝扑在脸上像针。
楼下路灯照见个戴草帽的男孩,正踮脚往墙上贴黎明的宣传画——画里,工程师和工人肩并肩调试机器。付十万,他说,但告诉他,我要的不是图纸。
次日清晨,人事部的橡木椅上,埃利奥特攥着新合同的手在发抖。康罗伊先生,他声音发哑,鲍德温说你们只会买专利,不会...不会让工程师自己设计。
乔治递过咖啡:你去年在《工程学报》发的《多金属复合蒸汽阀》,我让亨利做了三组实验。他翻开文件夹,泛黄的稿纸上布满红笔批注,这里的热膨胀系数计算,我建议用差分机再跑三次。
埃利奥特的眼睛突然湿了。
他想起在鲍德温厂的十年,每次提出改进方案都被骂异想天开,而此刻,这个年轻人正用看珍宝的眼神看他的草稿。
当天下午,鲍德温厂外墙上就出现了那行涂鸦——旧时代吃肉,新时代吃饼。
乔治站在顶楼窗口,看见穿工装的工人举着伞保护字迹,戴礼帽的绅士用怀表对着拍照,连送牛奶的小姑娘都踮脚在字旁边画了朵小花。
有些人还在抢刀,他对着玻璃上的雨痕低语,我们已经在学造面包了。
夜色渐深时,罗莎琳德的香水味飘进办公室。
她手里捏着份刚到的电报,蓝底白字的两个字在灯下泛着幽光。乔治,她将电报推到他面前,塔列朗的孙女说,欧洲的工业家们...想听听大西洋彼岸的故事。
乔治望着母亲耳坠上那道旧划痕,突然明白,当年宫廷里没说完的话,现在要换个舞台接着说了。
窗外的雨还在落,却掩不住远处火车进站的汽笛——那声音里,有新的齿轮正在咬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