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呆得时间并不长。很短的时间里,他便被调往另外大队的那个老弱病残中队。原则上是必须年满六十周岁后,才能调往那边的。他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调往那边,看来,也是花了不少的心血的。调去那边之后,他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是感谢他与我在一起时,我给予他的帮衬。
我给了他回信,引用了那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并作了延伸。说:
“何况我们在外面本来便相识。相信,如果我们互换一个位置的话,你也必定会给我相应的帮衬。”
他倒是挺关心我写的书的出版事,说:“如果到时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予赞助!”
有这样的心意已经足够了!我可不愿意我写的书要依靠他人的赞助才能出版。修改完了之后,我已关照女儿,想办法先在网上刊出第一部,看看反应。如果能得一些修改意见的话更好!我不敢让女儿将三部曲全部挂上网去!万一被人剽窃了,可是得不偿失了!我让女儿在网上炒作这部书。但女儿对网上炒作一事似乎全无概念。这真让我沮丧。连监狱中那些服刑的小青年,都知道怎样才能提高点击率。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女儿却无能为力!
女儿倒是隔三岔五地寄明信片来,从信中可以看出她的工作一直不太顺利。但是,信中也看得出她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常常让我干着急,却无处着力。我在狱中,自然无法经常给予她指点。在职场上打拼,完全得靠她自己的悟性了。妻子是帮不上任何的忙了!不过,想想这样也好,任何一个人,生活的路,最后总得靠自己走!我在女儿读高中时,有一次在她周末回家后的饭桌上,曾跟她说:
“我们只能培养你到去国外读硕士回来,之后的路得全靠你自己走了!”没想到居然是一语成谶!
因为申诉的事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尽管妻子每月坚持向省高院递送申诉材料,但始终石沉大海。我便寻思着给省高院的院长写一封信。我在信中,跟院长简述了我的案子和申诉情况,也坦率地讲了我在写作上的侥幸成功。我提到了清代时,本省的那桩着名的冤案。蒙冤人的纪念堂犹在呢!但冤案却仍在发生!只是不同的时代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而已。我说,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利用我手中的笔,将我的冤案一五一十地写下来!昭示于当今,昭示于后代,看谁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吧!
但是,信发出后,却仍是没有任何消息。倒遭来了监狱对我所撰写书稿内容的盘问。那天,中队的新任指导员突然找我。问我三部曲到底写了什么内容?我跟他说:
“书稿不是你们都看过的吗?手稿在送出去之前,交给你们看过,后来的打印稿,修改完了之后,每一次送出去之前,也都交给你们看过。而且,都是交给了警官,通过警官交给我的家人的!三部曲的内容,主要是写了梅花洲,梅花潭旁五户人家三代人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这是在中国前五十年中发生的故事。讲了在这五十年中,社会发展的轨迹和在这社会发展的背景下,人性的懦弱和丑陋。”
他问:“是小说吗?”
我点点头:“是啊!是长篇小说!”我问,“怎么啦?”
他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已明显地感到,他这一问,并不是随便问问,而是有目的的问。是受了旨意的问。但是,是受了谁的旨意?我自然不便问,他也不会告诉我!他说:
“到时出版了,可得送我一套!”
我说:“这个自然,只要是帮助过我的警官,我都不会忘记!”
后来我推测,大概是我写给省高院院长的信被转到监狱来了,才会引来了这一番的盘问。
我负责厂区监管的那位小城东邻县的囚徒,实在是一个活宝。那个中秋节的前一段时间,中队公告要在中秋节的那天晚上,在中队的监房小院子里举办一个迎“中秋”纳凉晚会。其实,“中秋”时节的天气不再酷热,并不需要再去纳凉。
但是,既然是在“中秋”那天晚上,似乎也有必要再纳一次凉,将记忆中的那一份酷热彻底地消除掉。他很兴奋。说是要表演一个节目。我调侃他:
“是啊!像你长得这么英俊的人,是应该在这样的场合露一下脸!让大家看一看你的风采!”
这话颇对他的胃口,他一听,更来劲了!满脸的踌躇,一脸的得意。但是,表演什么节目好呢?却让他颇费思量了。若唱歌他五音不全。让他直起嗓子乱吼一通是可以的,但是,如让他将高分贝的声音变成优美的曲调唱出来,对于他来说,却是比登天还难!跳舞?没有一个好的舞台!就算有一个好的舞台,像他这种狗熊一般的身材,也不见得能跳出优美的舞姿!但是他却抱怨,没有像样的舞台,说:
“如果有的话,我一定好好地施展一下身手!”
我揶揄道:“这样好了,如果你确实认为,你的舞姿能让大家倾倒的,我去跟筹备晚会的人说,留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将小院子里的人全部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