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罗先生,不是赵某不给面子,只是我家将军说了,杀弟之仇,不共戴天。
罗昭心里暗骂,脸上却堆着笑:赵兄,那是误会!去年安陆之战,是手下人误伤,我家主公早已严惩了肇事者,还特意备了黄金百两,算是给邓将军赔罪。他拍了拍手,两个随从抬着个木箱进来,打开一看,满箱的金锭闪得人眼晕。
赵能的眼睛亮了亮,却还是摇头:黄金再多,也换不回人命啊。
罗昭咬了咬牙:只要邓将军肯出兵,我家主公愿将武昌让给他!那可是湖广的门户,比安陆富庶十倍!
赵能似乎有些动摇,正要说什么,忽然有士兵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赵能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来:罗先生,告辞!
罗昭追问:赵兄这是......
我家将军在营外捡到个东西,让我立刻回去!赵能的声音带着怒意,转身就走,连箱子里的黄金都没看一眼。
罗昭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荆襄大营,邓愈正站在帅帐外,手里攥着那块香樟木灵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灵位的底座沾着些湖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背面还刻着一行小字:陈贼误杀,此仇必报。
将军,这灵位......赵能气喘吁吁地跑来。
邓愈没回头,只是盯着灵位上的字:罗昭来了?
来了,还带了百两黄金,说要把武昌让给您。赵能答道。
武昌?邓愈冷笑一声,将灵位狠狠砸在地上,他陈友谅杀了我弟弟,现在想用一座城打发我?告诉罗昭,让他滚!再敢提二字,我就带着弟兄们去九江,掀了他的老巢!
赵能刚要应声,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徐达的亲卫在营外喊道:应天徐达,求见邓将军!
邓愈愣了愣,随即道:让他进来。
徐达一身轻甲,手里捧着个锦盒走进来,见到地上的灵位,故作惊讶:这是......
我弟弟的灵位。邓愈的声音低沉,不知被哪个缺德的扔在营外。
徐达弯腰捡起灵位,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邓将军节哀。实不相瞒,我家大帅早就听说邓将军与陈友谅有隙,这次特意让我来送样东西。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虎符,上面刻着荆襄总兵四个大字,我家大帅说了,只要将军不助陈友谅,等灭了那厮,荆襄三府全归将军管辖,友德兄弟的仇,我们替您报。
邓愈盯着虎符,又看了看徐达真诚的眼神,忽然笑了:朱大帅倒是个痛快人。他捡起地上的灵位,对徐达道,告诉朱大帅,陈友谅要是敢来,我邓愈第一个不饶他!
徐达抱拳:将军仗义!
两日后,九江城的陈友谅收到了邓愈的回信,信上只有四个字:滚出荆襄。几乎同时,浙东也传来消息——方国珍不仅收下了朱元璋送的五船海盐,还派儿子方关去应天,说要永结同好。
陈友谅将信纸撕得粉碎,狠狠摔在地上。罗昭站在一旁,脸色发白:主公,现在怎么办?邓愈和方国珍都......
废物!都是废物!陈友谅怒吼着,一脚踹翻了案几,青瓷笔洗摔在地上,碎片溅到罗昭的鞋边,连两个势力都拉拢不来,我养你们有何用!
罗昭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知道,陈友谅的合围计划,已经成了泡影。
而此时的应天城,朱元璋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南方的天际。李善长走上来说:大帅,邓愈和方国珍都回话了,都愿中立。
中立就好。朱元璋笑了笑,指着远处的稻田,你看这稻子,只要风调雨顺,就能丰收。打仗也一样,稳住了两边,咱们就能专心对付陈友谅了。
风穿过城楼,带着稻穗的清香。朱元璋知道,情报泄露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仗,会更难打。但他不怕——只要把该剔除的都筛干净,剩下的,就能酿出最醇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