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客气气,一口一个魏国公,还赐座上茶,那才叫真的坏了。那说明,他已经把我当成了外人,当成了需要提防的臣子,那咱们家,才是真的大祸临头了。”
“可他没有。”
“他踹了我一脚,骂我耍心眼。”徐达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那一脚踹过来,我就明白了。”
“那不是皇帝在踹臣子。”
“那是当年的朱重八,在踹他那个不老实的兄弟。”
“那一脚,就是在告诉我:‘这事儿我不生气,也不怀疑你,但你小子得跟我说实话’。所以,我才敢把你给供出来。”
徐景曜愣愣地站在原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脑子里那些基于史料的分析,在父亲这套朴素而又充满智慧的“兄弟政治学”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从未想过,君臣之间,竟然还可以有这样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
历史书上,只记载了朱元璋的雄猜与杀戮,却从未记载过,他也会用“踹一脚”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一个兄弟的信任和“你小子给我老实点”的警告。
“所以,你放心吧。”徐达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次的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和,“至少在这件事上,陛下绝不会觉得我们在‘揣测圣意’。他现在,只是对你这个能从书里琢磨出惊天之策的‘药罐子’,充满了好奇。”
说完,徐达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悠哉悠哉地离开了小院。
只留下徐景曜一个人,站在那堆书山前,在晚风中凌乱。
危险解除了?
好像是解除了。
但……被皇帝“好奇”上了,这……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