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那眼神中惯有的狂傲与戾气似乎被一种更纯粹、更强烈的战意所取代!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那被他捏得变形的酒樽,将其中烈酒一饮而尽!动作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一切尽在不言中。
扶苏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韩信:“韩卿。”
韩信立刻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臣在。”
“卿胸有百万兵,答卷之中,对新式战法之见解,令朕与蒙尚书叹为观止。”扶苏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入兵部后,蒙卿会安排你熟悉实务,参与推演研讨。卿对接下来,可有具体打算?”
韩信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谢陛下!臣入兵部后,当首先精研帝国现有之兵员、粮秣、器械、山川要塞之图册,知其家底。其次,恳请陛下允臣定期观摩‘飞雷神’、‘霹雳火’实弹操演,亲身体验其威能极限与运用之法门!唯有深知利器,方能运之如臂使指!臣之答卷,乃纸上谈兵,唯有结合帝国军力实情,融入新器之威,方能演化出真正可战于沙场、克敌制胜之良策!臣愿以三年为期,必为陛下献上数套依托新式火器、扬长避短之全新战阵操典!” 他侃侃而谈,目标明确,思路清晰,听得蒙恬连连点头,眼中激赏更甚。
“好!”扶苏抚掌而笑,“目标清晰,脚踏实地!朕准你所请!蒙卿,韩卿所需,兵部全力配合!”
“臣遵旨!”蒙恬朗声应道。
扶苏看着韩信因激动而略显红润的脸庞,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而关切:“韩卿大才,国之栋梁。然朕观卿孑然一身,忙于国事之余,亦需有人照料起居,知冷知热。卿可有何心愿未了?譬如……成家立业?”
韩信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会在御宴之上,突然问及如此私人之事!他先是一愣,随即,一张俊朗却因长期贫寒而略显清瘦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虾子!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平日里的沉稳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窘迫不堪的年轻后生模样。
“陛……陛下……” 他声音细若蚊呐,支支吾吾。
在座众人也都愣住了,随即眼中都流露出善意的笑意。郦食其更是用蒲扇掩着嘴,肩膀一耸一耸。
“嗯?”扶苏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一丝促狭,“莫非……真有?”
韩信的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要埋进面前的食案里。挣扎了片刻,他终于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嗫嚅道:“臣……臣在淮阴时……曾……曾与一位名叫季桃的女子……有……有约……” 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耳根都红透了。
“哈哈哈!”扶苏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冲散了方才略显凝重的气氛。他指着韩信,对众人道:“看看!这才是真性情!胸藏百万兵,却也会为儿女情长而脸红!”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亭中充满了轻松快活的气氛。
笑声稍歇,扶苏面色一正,对侍立一旁的胥坤道:“胥坤!”
“老奴在!”
“即刻传朕旨意!”扶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赐婚!着礼部选派得力官员,持朕手谕,快马赶赴淮阴!寻到那位季桃姑娘,妥善接来咸阳!沿途驿站,全力保障!待季桃姑娘抵京,由兵部尚书蒙恬大人亲为主婚!朕,要亲自为这位未来的将军夫人,御赐贺礼!”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韩信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赐婚!陛下赐婚!蒙恬大人主婚!御赐贺礼!这……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恩宠?他一个淮阴城被人瞧不起的落魄寒士,竟能得到皇帝陛下如此厚待?为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随即是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感激与忠诚!他猛地离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扶苏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在坚硬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再抬起头时,已是虎目含泪,声音哽咽,却字字泣血:
“陛下……陛下天恩!韩信……韩信纵肝脑涂地,九死无悔!此生此世,唯有陛下,唯有大秦!韩信在此立誓,若负陛下,若负大秦,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那沉静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的是足以焚毁一切障碍的绝对忠诚!
扶苏离座,亲自上前,将韩信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韩卿言重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朕只愿卿夫妻和睦,后顾无忧,方能心无旁骛,为帝国开疆拓土!” 他环视众人,声音提高,“不独韩卿!诸卿皆为朕之股肱!着户部,为今日在座诸卿,及各科前三甲,于咸阳城内择上佳之地,各赐府邸一座!望诸卿安家乐业,心系国事!”
“陛下隆恩!臣等万死难报!” 这一次,不仅是韩信,萧何、曹参、张良、泛胜之、桑弘羊、公输忌、郦食其,乃至项羽,都齐齐离席,深深拜下!赐府邸!这是扎根帝都,彻底融入帝国核心的象征!是皇帝陛下对他们个人价值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