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狭窄而陡峭,向下延伸不知多远。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空气沉闷潮湿,弥漫着苔藓和岩石的气息。青黛手中的照明石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距离,光晕在粗糙的石壁上晃动,投下扭曲跳跃的影子,如同紧随其后的魑魅魍魉。
身后,那沉闷的撞击声和令人心悸的咆哮并未完全隔绝,如同跗骨之蛆,透过厚重的岩壁隐隐传来,提醒着他们据点正在发生的惨烈。每一次震动都让通道顶部落下细碎的沙石,扑簌簌打在三人身上。
阮桀咬着牙,一手搀扶着因伤势和力量透支而步履虚浮的玉树,另一只手紧握着季禺给予的“引路玉”。温润的玉牌此刻仿佛成了唯一的灯塔,其上那条蜿蜒西行的青色光路,在黑暗中坚定地指向生的希望。眉心的血契符文持续传来微弱的脉动,那是玉树顽强生命力的回响,也是连接两人、传递着无声支撑的纽带。
“快!这条密道通往渭水下游的一处隐蔽河湾,我们在那里备有小舟!”青黛的声音带着喘息,她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悲伤。师父和师兄生死未卜,据点危在旦夕,沉重的压力让这个年轻的守墓人弟子脸色苍白。
玉树的状态极差。强行催动玄鸟之泪重构血契,又在破庙中硬撼血傩,她的本命真元已近枯竭。肩头的金红色符文虽然形态稳固,不再疯狂掠夺阮桀的生命力,但色泽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她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阮桀身上,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而短促,身体冰凉得吓人。
“坚持住,玉树,就快出去了。”阮桀低声鼓励,声音嘶哑。他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血脉觉醒带来的力量如同无根之水,爆发后是更深的空虚与疲惫。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抗议,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脚都异常沉重。更糟糕的是,血契虽然重构,但玉树重伤状态下,那种生命共享的本能联系,依然让他分担着难以言喻的虚弱感。
“本宫…无碍…”玉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依然带着固有的倔强。她紧握着玄鸟之泪,玉坠的光芒比在据点时更加微弱,仅能勉强照亮她苍白的手掌。
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隐约的水声!一股带着水腥气的凉风涌入通道,驱散了沉闷。
“到了!”青黛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出口隐藏在河岸陡峭岩壁的一道天然裂缝中,外面覆盖着茂密的藤蔓。青黛拨开藤蔓,三人踉跄着钻出。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浑浊的大河奔流不息,正是渭水。他们位于一处凹陷的河湾,水流相对平缓。岸边,一艘仅容三四人、覆盖着防水油布的简陋小舟静静停泊在芦苇丛中。
“快上船!”青黛率先跳上小舟,迅速解开缆绳。
阮桀几乎是半抱着将玉树安置在船中,自己也疲惫地跌坐下去。青黛抓起船桨,用力一撑岸边,小舟便如同离弦之箭,顺流而下,迅速远离了那片隐藏着血腥与毁灭的岩壁。
冰冷的河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密道中的压抑。阮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看向玉树,她蜷缩在船底,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阴影,气息微弱。玄鸟之泪被她紧紧攥在心口,微弱的白光如同她生命的最后余烬。
“青黛姑娘,玉树她…”阮桀的声音充满担忧。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青黛一边奋力划桨,一边回头快速看了一眼:“公主殿下本源受损太重,又强行激发力量,需要静养和珍贵的灵药才能恢复。我这里只有一些固本培元的普通丹药,只能暂时吊住元气。”她将一个粗糙的小瓷瓶递给阮桀,“给她服下,每两个时辰一粒。”
阮桀连忙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小心地喂入玉树口中。药丸入口即化,玉树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但气息依旧微弱。
小舟顺流而下,速度很快。两岸的景色在暮色中飞速倒退。暂时脱离了据点那地狱般的景象,阮桀才有余力思考季禺的话。玄鸟血脉…阮重山的后人…父母的死可能与血傩有关…冥土裂缝的灾难…
巨大的信息量和沉重的责任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感受着体内那股若有若无、沉睡着的暖流。这就是先祖的力量?它真的能对抗血傩那样的怪物?能阻止冥土入侵?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际——
“小心!”青黛突然发出一声厉喝!
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河面升起!小舟前方的水面突然剧烈翻腾,浑浊的河水如同沸腾般鼓起巨大的水泡!紧接着,几道粘稠如沥青、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影猛地破水而出,直扑小舟!
是冥土秽物!它们竟然追到了河里!
这些怪物形态扭曲,有的像剥了皮的巨大水獭,有的如同纠缠在一起的水草人形,通体覆盖着滑腻的黑色粘液,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幽绿色的磷火。它们无声地嘶嚎着,带着纯粹的毁灭欲望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