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那无法抵御的侵蚀。他想把那个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但那个声音,就像是他自己思想的一部分,根本无法被分辨,更无法被驱逐。
“喂!林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唐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自残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想要扶住他。
“别碰我!”林默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沙哑的低吼,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痛苦和警惕,绷得像一块石头。
* * *
与此同时,位于市局大楼十七层的网络安全监控中心,凄厉的、如同空袭警报般的警报声,骤然间,响彻了整个楼层。
“陈队!不好了!”技术组的负责人老吴,对着内部通讯器,用一种近乎惊恐的、完全失态的语气,向正处于监控室的陈婧紧急报告,“一个来源不明的超高强度数据包,正在疯狂冲击我们拘留中心的内部网络防火墙!它的攻击强度……是我们建站以来遇到的最高级别!”
在监控中心那面巨大的、由数十块屏幕拼接而成的监控墙上,代表着拘留中心网络防御系统的、厚重的绿色光盾,正在一股狂暴的、血红色的数据洪流的冲击下,明灭不定,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攻击模式是什么?”陈婧在会见室的监控间,隔着那层冰冷的单向玻璃,看着林默那副痛苦挣扎的样子,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几乎要从她的胸腔里满溢出来。
“是……是暴力破解!”老吴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难以置信,“对方似乎是想攻破某个特定目标的终端设备!它正在用一个我们根本无法估算其体量的庞大密码库,进行着毫秒级的、不间断的尝试攻击!”
“而且……,”老吴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惊疑不定,像是在描述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在所有的攻击尝试中,有一个密码的攻击优先级,被设定为了P-zero,也就是最高级别!系统每隔一秒,就会用这个密码,进行一次优先权最高的尝试!就好像……就好像攻击者无比坚信,这个密码,就是最终的、能够打开一切的‘万能钥匙’!”
陈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那个密码是什么?!”
老吴看着屏幕上那串被系统标红、置顶、并且不断闪烁着警告符号的字符串,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艰难地念了出来,仿佛那不是一串密码,而是一句来自地狱的咒语。
“L-o-v-e……is……a……m-y-t-h……下划线……2-1……”
“21g……”
* * *
“Loveisamyth_21g……”
会见室里,隔着那层冰冷的单向玻璃,陈婧冲到监听设备前,无比清晰地听到,那个正捂着头颅、面色惨白如纸的男人,嘴里,正无意识地、反复地,如同梦呓般,念诵着同一串字符。
那一刻,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陈婧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被一股来自未知维度的、无可抗拒的巨力,彻底击碎了。
精神上的幻听。
与现实中的网络攻击。
一个发生在林默大脑之中的、纯粹主观的、无法被任何科学仪器观测到的“症状”。
和一个发生在警局最高级别防火墙上的、纯粹客观的、可以被海量数据证实的“事件”。
竟然,在同一时间,以一种超越了所有逻辑、概率和物理法则的方式,完美地、恐怖地,同步了!
这只有一个解释。
林默在审讯室里说的那些话,他讲述的那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全是真的。
那个被称为“替死咒”的程序,已经不再是一个外部的威胁。它已经开始,与林默的大脑……建立了某种无法被理解的、诡异的“链接”。
威胁,不再是屏幕上那串冰冷的倒计时。
而是已经,侵入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的意志,他的记忆,他最宝贵、最私密的灵魂深处,已经成了新的、也是最后的战场。
另一边的唐飞,也通过对讲机听到了老吴的报告,他彻底震惊了。他指着会见室里的林默,又指了指墙角那个已经被技术警员确认过无数遍的、完全隔离的网络接口,结结巴巴地对陈婧的对讲机喊道:“我……我发誓!这台电脑从头到尾都没有连接过任何外部网络!他不可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攻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鬼了吗?!”
陈婧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玻璃另一侧的林默。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更看到了他那份被全世界孤立、独自承受着这种非人折磨的、无助的绝望。
她的内心深处,那道由程序正义、法律规则和理性怀疑构筑起来的、最后的、最坚固的防线,在眼前这无法用任何巧合来解释的、近乎神迹(或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