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五十分。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
城市的心跳降至最低频率,只有零星的霓虹与路灯,在湿冷的空气中勾勒出楼宇的黑色剪影。C区老旧的城南变电站,像一头被遗忘在工业时代末期的钢铁巨兽,沉默地匍匐在铁轨与废弃厂房之间。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烈而独特的混合气味——是高压电弧击穿空气时产生的臭氧,混合着设备冷却油的微腥,以及常年无人打理的野草在雨后散发出的土腥味。
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声,从那一道道锈迹斑斑的铁丝围栏后传来,它不像声音,更像一种能穿透耳膜、直抵胸腔的震动。
两道黑影,如墨汁滴入水中般悄然融入了变电站外围的阴影里。林默和唐飞的身影压得极低,动作流畅而精准,每一步都踏在监控探头转动的死角,每一次呼吸都与变压器风扇的嘶吼融为一体。冰冷的铁丝网边缘划过唐飞的战术手套,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林默能感觉到,脚下松软的泥土正透过军靴鞋底传来一丝寒意,让他因肾上腺素而发热的身体感到一丝清醒。
不远处,一座废弃的圆柱形水塔顶端,黑暗中有个更深的黑点。那是陈婧,她像一只蛰伏的夜枭,正通过带有热成像功能的高倍望远镜,为他们构建起一道无形的、覆盖整个区域的安全屏障。
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只有三个人经过严格训练后几乎同步的、克制的呼吸声。这寂静之下,是紧绷到极致的希望。那个少年用颤抖的手递出的纸条,那句“夜里三点,C区配电箱”的耳语,是他们在这片迷雾中捕捉到的第一缕确实的光。
“已绕过外围红外感应,准备切入核心区。”唐飞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压得像耳语,却异常稳定,“我需要三十秒,破解内部电网的访问权限。”
他们闪身躲进一排巨大的、如墓碑般林立的断路器柜后。林默迅速蹲下,展开了膝上的战术平板。屏幕上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颚线。老何在后方指挥车上的工作成果,正以数据流的形式瀑身寸身寸地涌入——整个城南变电站的实时输出功率图,像一片由上万条蓝色波形构成的海洋。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海洋里,找到那条通往青羊观的、伪装成正常工业损耗的“走私航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唐飞的十指在他的掌上终端上化作一片残影,屏幕上,变电站内部电网的拓扑图正被一层层剥开,复杂的防火墙协议像一扇扇生锈的铁门,在他面前被强行撬动。
就在这时,一阵慵懒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门的吱呀声,由远及近。
“注意,7点钟方向,夜班保安。”陈婧的声音冷静得像机器,“例行巡逻。发布页Ltxsdz…℃〇M他正在接近你们的位置,距离五十米,三十米……”
林默和唐飞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身体如变色龙般紧贴在冰冷的设备外壳上,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那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保安,他打着哈欠,一只手提着老式手电筒,另一只手拎着一个保温杯,正慢悠悠地晃荡过来。手电筒那道昏黄的光束,像一只没有目标的萤火虫,在他们藏身的设备上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光柱的边缘,几次擦过唐飞几乎与地面平行的靴子,激起他背脊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妈的,最近这电涌是越来越邪乎了……”保安走到他们藏身的断路器柜前,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他把保温杯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摸索着香烟和打火机,“一到后半夜就跟抽风一样,忽高忽低的。老张还说是什么线路老化,我看就是闹鬼。”
“咔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映出保安那张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脸。火光离林默的藏身处不到三米,他甚至能闻到那股劣质烟草被点燃时的辛辣气味。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脉搏在耳边狂跳,几乎要盖过那变压器的嗡鸣。只要保安再往前走两步,或者手电筒的角度再往下偏一点……
幸运的是,保安似乎只是想发句牢骚。他猛吸了一口烟,又对着设备箱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破玩意儿。”他骂骂咧咧地捡起保温杯,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另一个巡逻区域。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变电站的深处,林愈和唐飞才敢缓缓吐出憋了近一分钟的气。
“安全。”陈婧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几乎在同一时刻,唐飞和老何的声音在频道里重叠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林默的平板上,那片蓝色的数据海洋中,一条极其细微、但波动频率异常诡异的红色曲线被高亮标记了出来。它像一条隐藏在鱼群中的毒蛇,完美地利用正常工业用电的高峰期作掩护,但在凌晨三点这个万籁俱寂的用电低谷,它依然在向一个经过三十多层代理加密的地址,持续输送着巨额的、远超民用级别的电能。
那个地址的最终指向,毫无疑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