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绵密、更“润物细无声”的巧劲。
他让盐队带着盐巴进山,与猎户、山民交换山货。几壶浊酒,几捧盐粒下肚,那些藏在深涧幽谷的小盐枭巢穴位置,便不经意地从猎户口中漏了出来。护卫队随即如猎豹般出动,精准突袭,查抄窝点,人赃并获。
探知四明山有小股山匪扰民,钱镠并不强攻。先遣能言善辩的说客入山,陈说利害:愿降者,可入盐队或煮盐场,有活路,有饭吃;不愿降者,发给足够干粮盘缠,任其远走他乡;若冥顽不灵,执意作恶?钱镠也不急。先冷落他们半个月,待其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警戒松弛之际,护卫队便如鬼魅般沿着早已摸熟的小径潜入山寨,执行“斩首”。首领一除,余匪溃乱,再行收编便容易得多。
对付那些勾结盐枭、哄抬盐价的本地盐商,钱镠的手段更是刁钻。先派人暗中查清其勾结证据,留存备用。随后,调集大批平价食盐,直接在对方店铺对门搭起简易棚子,挂出“平价官盐”(实则私盐)的牌子开售!这一手釜底抽薪,不出三日,对面必定门可罗雀。焦头烂额的盐商只能灰头土脸地主动找上门来求和认栽。
钱镠深知“仁义”之名的重要。他借“行商赵玄”之名,在越州各地修桥铺路,施药济贫。百姓们心知肚明这“赵大善人”便是那私盐贩子“赵玄”,却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官府盐丁来查问,只推说不知,照旧买着“赵记”的盐。渐渐地,“赵玄”和其盐队的名声在越州悄然传开,竟生出一种奇特的向心力。
有青壮慕名来投奔,求一口安稳饭吃;有小股盐枭权衡利弊后,带着手下和贩盐的门路主动归附;甚至一些原本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不算太狠(百姓口中“坏得不算彻底”)的小股匪徒,在当地乡老的说和下,也愿意带着兵器粮草下山,接受钱镠的整编。
队伍如同滚雪球般,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壮大。入冬之前,原本一千人的班底,又膨胀了五百之众。这一次,钱镠将所有人马重新拉出来,进行了更严格的筛选。核心的护卫队,被他扩充至整整五百精锐!那些归顺的前山匪中,表现出色的,钱镠亦不吝提拔。有人凭着机灵和熟悉地形,在盐队里当上了副队;有人武艺高强、悍勇忠诚,在护卫队中当值,甚至擢升为统领数人的小伍长。
五个月的“扫匪打非”,钱镠的势力如同深植沃土的大树,根须在黑暗中悄然蔓延,枝干则越发舒展、虬劲,稳稳地撑起了越州这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