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州城头,已然换上了“钱”字大旗。发布页LtXsfB点¢○㎡刺史府内,王荣召集顾全武、回返婺州的台蒙和钱镒二位副将,以及新附的婺州镇将徐及,共议军机。
巨大的浙东舆图在众人面前铺开,山川城邑,一目了然。
顾全武首先开口,指尖点向处州:“将军,最新军情,处州刺史陈笈,乃董昌姻亲,是其铁杆死忠。他非但拒不归化,更在全境大肆征发民夫,搜刮粮秣于州治丽水,其意图昭然若揭——欲集结重兵,北上袭击我围困越州之师侧背,为董昌解围!”
王荣目光沉静,看向徐及:“徐将军,你久在浙东,于处州地理、陈笈为人,有何见解?”
徐及连忙躬身:“回禀王将军,处州多山,地势险峻,尤其其北门户缙云县,有括苍山隘道,易守难攻。陈笈此人,性情顽固,对董昌愚忠,且自恃勇力。他如今征调民夫,不仅为粮草,恐也欲驱民为前驱,助其冲阵。”
台蒙闻言,冷哼一声:“驱民赴死,残暴不仁!此等蠢贼,当速破之,以解越州之围的后顾之忧。”
钱镒则更关注全局:“然我军目标,非仅一处州。温州需定,南境与福州相接,那边虽暂无动静,却也不可不防。”
王荣沉吟片刻,手指在舆图上划出两条清晰的进军路线,决断道:
“诸位所言极是。故此,我军需分兵而行。”
“第一路,偏师三千,由钱镒将军率领,携我手令,由台州南下温州。温州陈晟既已归顺,你部抵达后,与他合兵,固守温州以南险隘——分水关!严防福州乱兵北上趁火打劫。稳定温州,即保我大军侧后无忧。”
“第二路,主力一万七千人,由我亲自统领,台蒙、顾全武二位将军辅佐,自婺州南下,直扑处州北大门——缙云县!陈笈欲北上,必由此路。发布页Ltxsdz…℃〇M我军当迎头痛击,将其堵死在处州境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顾全武身上,压低了声音:“然强攻缙云险隘,纵然能下,亦必伤亡惨重,迁延时日。全武,我予你三千精兵,不必随主力行动。你自永康境内,寻熟悉山路的向导,悄无声息潜入括苍山深处,绕行至缙云县之后!待我主力在前吸引陈笈注意,你便从其背后致命一击,一举捣毁其北上之师!”
顾全武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领命:“末将领命!定不负将军所托!”
军令既下,钱镒率先返回台州率领所部三千南下温州。正如所料,温州镇将陈晟早已翘首以盼,双方顺利会师。陈晟对钱镠敬畏有加,对钱镒更是殷勤备至。两军合兵后,毫不耽搁,立即南下,进驻控扼闽浙通道的军事要冲——分水关。关墙加固,烽燧重立,一道坚实的防线迅速建立,将可能的南方威胁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王荣与台蒙则率领一万五千主力,大张旗鼓,旌旗招展,沿着官道浩荡南下,兵锋直指缙云县。消息很快传到处州治所丽水。
刺史府内,陈笈一身戎装,正对着地图部署北上路线。闻听王荣大军已近缙云,他非但不惧,反而面露狰狞:“来得正好!钱镠爪牙,竟敢犯我境!传令下去,前军据守缙云城外险要,依山立寨,深沟高垒!我要让王荣这匹夫,在缙云城下碰得头破血流!”
他麾下将领有些犹豫:“使君,我军新募之卒甚多,民夫亦未经战阵,是否……”
“怕什么!”陈笈粗暴地打断,“我军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况且,那些民夫……”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酷,“正好用来消耗王荣的箭矢和锐气!待其师老兵疲,我亲率精兵从中突击,必能一举破敌!届时北上解越州之围,我便是首功!”
于是,处州军主力在缙云以北的险要处扎下连营,营寨之前,更是驱赶了数千民夫,挖掘壕沟,设置鹿角,俨然一副死守待机、甚至反击的架势。
王荣大军抵达后,见状也不急于进攻。他下令在处州军营寨对面,同样扎下坚固营盘。台蒙每日率骑兵前往寨前挑战,辱骂叫阵。处州军只是紧闭寨门,乱箭射下,并不出战。偶尔有小股部队尝试出击,都被台蒙以优势兵力迅猛击退。
战场,一时陷入了僵持。陈笈自以为得计,却不知,真正的杀机,已悄然潜入他身后的群山之中。
顾全武率领的三千精兵,此刻正行进在一条几近被荒草淹没的古道上。
山势嵯峨,林木蔽日。士兵们牵着重甲与辎重的骡马,艰难前行。脚下是湿滑的苔藓,身旁是深不见底的幽谷。若非有熟悉山情的猎人向导,根本无人能寻此路径。
“将军,翻过前面那道山梁,便是缙云以南二十里的‘野狐峪’,地处陈笈大军后勤补给线的必经之路,守备必然空虚。”向导指着前方道。
顾全武抹去额角的汗水,目光锐利:“传令下去,人衔枚,马裹蹄,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眼前!”
两天后的拂晓,缙云前线。
王荣按照与顾全武约定的时间,下令全军饱餐战饭,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