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已行拜师礼,老李,你就出几道题考考这小子。”
朱迎闻言不由一愣——这么快?
“是。”
李善长自然没有异议。
他本就期盼能尽快摸清朱迎的深浅,好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他转头望向朱迎,问道:“少爷准备好了吗?”
朱迎其实很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这才刚拜师,随堂测验就来了,这节奏快得连喘息的间隙都没有。
但瞥见一旁神色淡然的朱元璋,又念及他是因为马皇后的遗言才如此关照自己,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先生请开始吧。”
……
文华殿内。
身着丧服的朱标正伏案批阅奏章。
这本该是皇帝专属的权责。
历朝历代,纵有太子获准参议朝政,也从未有过代为批阅奏章的先例。
但当今的天子乃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对于他与发妻所出的嫡长子,这位帝王给予了超乎寻常的信任,甚至将部分政务直接交由朱标处置,其中就包括审阅全国官员呈递的奏章。
权柄背后自是重压。
这些来自大明疆域各处的奏章堆积如山,连朱元璋那般勤勉都时常批阅至深夜,朱标精力远不及父亲,处理这些文书堪称煎熬。
可他别无选择。
作为大明的储君,未来帝国的继任者,他必须直面这份重担。
正当他强打精神执笔疾书时,一名太监入内通传:“殿下,该去灵堂了。”
朱标应声搁笔,总算得以暂歇。
他颔首示意,随太监离开文华殿,朝不远处的奉天殿走去。
踏入殿内,只见吕氏携朱允炆、朱允熥跪于团蒲之上,正为孝慈高皇后守灵。
朱标走近两个孩子,见他们因长时间跪地脸色发白,心中隐隐作痛。
但他暂时未作声,只先走向棺椁,屈膝下跪,恭敬叩首。
三跪九叩之后,才缓缓站起。
望着棺中安卧的母亲,过往记忆涌上心头,他眼眶一红,险些落泪。
定了定心神,他转身对吕氏三人说道:
“今日就到这里,带他们回去休息吧。”
朱允炆与朱允熥闻言立即起身准备离开,吕氏却愣住了。
“殿下,这……似乎不合礼制。”
“孤的话,就是礼制。”
吕氏一时无言。
眼前的丈夫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让她感到陌生——这还是那位温文守礼的大明太子吗?竟有几分朱元璋的气势。
“退下吧。”
朱标再次开口。
吕氏不再多言,躬身行礼:
“是,臣妾告退。”
随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奉天殿。
殿内只剩朱标一人。
他走到吕氏之前跪的团蒲前,缓缓跪下,默默凝望母亲的棺椁,心头浮起疑问:父皇朱元璋此时身在何处?
“您与母亲情深意重,为何不在她身边?是怕触景伤情,还是……”
沉思良久,唯有一声叹息回荡在素白灵堂之间。
——————————
小院中,李善长坐在石凳上,缓缓开口:
“前元鼎盛时,兵锋横扫南北东西,疆域纵横千万里。
如此强盛之国,今日却被大明逐至漠北,是何缘故?”
朱迎沉吟片刻,答道:
“前元虽强,强在百万鞑虏自幼能骑善射,仅凭武力与凶悍体魄制霸。
却欲以百万之众奴役天下千万华夏子民。
他们忘了——华夏之所以为华夏……”
自三皇五帝起,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这样的君主,统领白起、王翦、卫青、霍去病、李靖等勇将,讨伐四方觊觎华夏的夷狄,守护百姓,扞卫故土。
也有神农、老子、孔子、荀子、李白、杜甫、辛弃疾等人着书立说、吟咏诗篇,为华夏注入千年不灭的精神传承。
一时的野蛮或许能压过虚弱的精神,但当野蛮衰落,精神崛起,局势必将逆转!
蒙元之前,五胡乱华之时,中原失守,神州沉沦。
四方虎狼环伺,哪一个不是企图取代华夏的夷狄?
可最终,他们尽数消散于历史长河,融入我华夏血脉。
前元暴虐,视汉人为牲畜,定为四等之民。
苛捐杂税层层盘剥,意图磨灭华夏文明。
但他们忘了,前人亦曾如此设想、如此行事。
直到天下汉人群雄并起,高呼“驱逐鞑虏,复我华夏”
之时,他们才知大错铸成,却已无法挽回。
正如曾经的历史,当今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