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已划破蓝玉颈间皮肤,鲜血顿时渗出。
但蓝玉此时哪顾得上这点伤痛。
听朱元璋此言,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陛、陛下说您的大孙子?那是指……?”
“哼!”
“咱的大孙子,你说还能是谁?”
朱元璋冷声反问。
刹那间,热血冲上蓝玉脑门,怒发冲冠,目眦欲裂。
蓝玉猛地从地上站起,满脸涨红,怒火中烧。
“陛下,请您稍候,容臣先去将那该死的蓝田千刀万剐,再回来向您请死。”
蓝玉躬身抱拳。
说罢,不等朱元璋回应,他转身疾步出殿,甚至从殿门守卫腰间夺过一把长刀。
眼神如冰,杀气凛然,一步步踏进殿外的黑暗里。
“这……永昌侯这是?”
被夺刀的侍卫一脸懵然。
“无妨,静观其变。”
一旁的郑有伦出声安抚。
随后他步入武英殿,来到朱元璋身旁躬身而立,低语道:
“看来永昌侯对公子的爱护,仍如往昔。”
“呵,若非如此,咱也不会留他至今。”
朱元璋冷笑一声,将天子剑丢给郑有伦,转身坐回龙椅,继续批阅奏章。
手握长刀,蓝玉默然坐在六部衙门前的石阶上。
虽不似在武英殿中那般怒发冲冠,但任谁都看得出,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夜色渐深,六部衙门中仍有官吏来往。
众人见到持刀闭目、坐于阶前的蓝玉,无不心惊胆战,纷纷绕道躲避。
满朝皆知,军中武将之中,要数蓝玉最为桀骜跋扈。
此人万万不能招惹。
若是稍有冒犯,惹怒了他,说不定真会被他一刀劈了,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所以平日里那些自视甚高、看不起武夫勋贵的文官老爷,如今见到蓝玉,都像躲瘟疫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蓝玉对他们的动静心知肚明。
却并未理会,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静静 ** 在石阶上,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
一名身穿侍郎官服的中年官员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永昌侯,下官已经查清楚了,蓝田今日因聚众斗殴、意图强抢百姓财物,现已被应天府衙收押在监。”
闻言,蓝玉猛地睁开双眼。
眼中精光暴射,慑人心魄。
他拄着长刀站起身,望向身旁的侍郎,说道:
“有劳了。
若日后还有机会,蓝玉必设宴相谢。”
说这话时,他心里暗问:自己,还会有日后吗?
呵,管他呢,先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再说。
他转身走下石阶,翻身上马。
一扯缰绳,刀背重重一拍马臀。
“驾!”
战马如离弦之箭,瞬间没入黑暗。
侍郎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呼!”
“总算走了……真 ** 吓人,我还以为今天要被他砍死在这儿了。”
……
应天府衙。
地下监牢。
杨启坐在木椅上,桌上油灯的火光映得他脸庞在昏暗牢房中显得格外阴沉。
“啪!”
“啊——!”
对面,一人被铁链紧锁在木架上,狱卒正抡起带刺的鞭子,一鞭接一鞭地抽打。
“啪!”
又是一鞭落下。
血肉横飞,那人已经昏死过去,连惨叫都发不出声。
狱卒阴恻恻一笑,熟练地拎起一旁的木桶,将整桶凉水泼了上去。
“啊!”
刺骨的寒意瞬间将那人激醒。
他瞪着狞笑的狱卒,又看向木椅上脸色阴沉的杨启。
眼中泛起狼一般的凶光,癫狂地嘶吼:
“我 ** 你祖宗!杨启,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就打死你蓝田爷爷!”
“等我家侯爷来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来啊!你倒是动手啊!”
杨启瞧着对面色厉内荏的蓝田,面上浮起一丝讥诮。
“真是可笑。”
“就凭你一个粗莽武夫永昌侯,本官堂堂大明三品府尹,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如今的杨启,确确实实不再畏惧蓝玉。
他已然进入当朝皇帝的视线。
不论当初是机缘巧合,抑或是朱迎确实与朱元璋相识,如今他身后有洪武皇帝朱元璋作为倚仗,他手中握有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