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失魂落魄的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呆呆坐着,耳畔不断回响起店员的话,“这个镯子是在我们店买的,至于购买者,抱歉,我们不能提供,这是顾客的隐私,我们必须保密。”
店员虽然奇怪她的举动但也很痛快的替她查询了编号,然而这样慷慨的襄助在解开了一个谜团的同时,却又留给她一个更大的疑团。
孟奕鸣说过他是在圣奥古斯丁巷与顾禾重逢的,在那之后他从没有回过北京,这个镯子是他在班霍夫大街买的,螺丝刀扔进了苏黎世湖,而店员却告诉她,镯子是在北京买的,购买日期是六年前,那时候顾禾刚好23岁,一个刚踏出校门工作的小白领,一穷二白,如何会买这样贵的首饰,尤其还是情侣之间会互送的信物。
她是傻了才会以为孟奕鸣从美国飞回北京买了这个镯子,又将自己的名字刻错,直到三年后在苏黎世与她偶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最后再把螺丝刀扔进苏黎世湖里。
顾禾想打电话问涂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电话刚响了两声,不待顾禾说话,涂悦便在那边有气无力的说道:“对不起啊小禾,这几天我不能陪你了,洪医生出了点事。”
顾禾一时忘了自己打电话的初衷,问道:“怎么了?”
涂悦长叹一声,“还能怎么了,医闹呗,头都被打破了,这几天我得照顾他。”
顾禾想起昨天傍晚涂悦送她回公寓时,抱怨洪医生怎么值个班值得杳无音信,想来是因为经历了医闹才耽搁的吧,“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缝了几针,休息上几天就好,对了,你工作怎么样了?”
“我明天开始上班。”
“那就好,我先不跟你说了,回头咱再细聊。”
“好。”
“嘟嘟嘟……”电话被掐断的声音,顾禾看着街道上交织不息的人群,忽而觉得自己如同海上的一叶扁舟,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而这样孤独又绝望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将她鲜活的生命吞噬殆尽。
手指在通讯录上划过一个熟悉的名字,犹豫了片刻,顾禾还是将手机屏幕锁住,瞬间黑暗的屏幕仿佛与她的未来一样,黯然阴沉,明知道不会有答案,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华灯初上,城市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分,霓虹阑珊中五光十色的广告牌各自逞现着自己的绚丽,吸引着衣着光鲜靓丽的客人驻足,出租车穿梭于灯红酒绿的繁华,就连白日里没有生气的花草树木都披上了璀璨的星光,浓浓黑夜中,宛如飞流直下的光瀑,柔美却又壮观。
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却又如此的陌生,顾禾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流浪者,艳羡着在这份绰约奇丽的繁华中尚有归宿的人们。
她只能安静地退回冷冷清清的公寓,数着房东太太送的盆栽上的枝叶,打发今天剩余的时光,突来的铃声将她打断,她回屋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三个黑体字,端正方圆,就像一位一丝不苟的教书先生,亦如同平日里的孟奕鸣。
“还没休息?”孟奕鸣的声音很好听,顾禾想,她当初会爱上孟奕鸣,一定是因为他的声音。
只是如今,这个当初或许是不存在的。
“嗯,没有,刚回来。”顾禾窝在角落的BUSSAN懒人沙发里,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任由身体陷阱柔软的沙发中。
电话那头的孟奕鸣取下眼镜,疲累的揉着额角,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昨天太忙了,忘记给你电话。”
“没关系。”
“还习惯吗?”当初涂悦找好房子后,孟奕鸣亲自去看过,觉得满意才让涂悦定下,只是他不确定顾禾是否会喜欢,毕竟当初那个热情爽朗如夏日骄阳的女孩早已成了如今内敛沉默的秋叶,他再也见不到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孟奕鸣忽然觉得当年的分开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即便这样的想法已经困扰他多年,但他已无力去改变些什么,所能做的,不过是护她余生再不受坎坷纷扰。
“挺好的,房东夫妇人很好,送了我不少花花草草,可我不大会养。”顾禾拼命想找话题,却不知该与他聊些什么。
孟奕鸣轻轻一笑,说道:“没关系,我帮你养。”
“好。”顾禾拿过一旁白色汉尼斯边桌上放着的手镯,试探性地说道:“我今天去店里把手镯取下了,戴着它做事不方便。”
顾禾的指甲划过上面刻着的“K LOVE H”字样,她期盼着孟奕鸣能主动跟她交代事实的真相,而孟奕鸣却只是淡淡一句:“没事,取下就取下了。”
顾禾仍不死心,追问道:“你当初买镯子的时候有没有刻字?”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一片寂静,等了许久,孟奕鸣终于开口,只是声调有些许的忐忑与不安,“没有,我忘了。”
类似于赌博的心理化作唇边的颤栗,孟奕鸣感觉他的心脏激烈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而顾禾却在那头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