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宅风水不错。”
顾绥说罢,半响无声,阿棠打量着他,“没了?”
“没了。”
顾绥看她有些失望,不禁失笑,“这就是个普通的宅院,你还指望我能看出什么?”
阿棠一时语塞。
在白云观时,他用风水堪舆之术找到了潜藏的秘密,她还以为同样的法子可以再用一次。
看来是想多了。
她百无聊赖的四处观望,再不理他。
顾绥见状,微不可见的摇头叹了口气,她还真是用完就丢,现实得让人无奈。
待客的水云台在一处假山上。
石阶打磨光滑,边缘圆润,但上面的纹理没有破坏,依旧保留着原石的野性,足够两人并肩而行。
石林与花树两相依偎。
古松冷肃,屹立其中,将整个水云台装点得雅而不繁,很有些意趣,站在那台子延伸出去的石板上,可以窥见大半个沈宅。
可谓是满园春色映华堂,曲径深深皆锦绣。
对于初来沈宅的人而言,皆被吸引了过去,沈子峻和崔吟知并肩而立,俯视着那片盛景,沈岑笑问道:“怎么样吟知兄,这丹阳的园林之美,不比你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差吧?”
“山石有骨,花木有情。”
崔吟知深吸口气,草木芬芳随风而止,只觉浑身舒畅,“多亏沈兄与张兄盛情,在下算不虚此行了。”
“就知道你这痴儿会喜欢。”
他们相遇时崔岷便带着护卫在游访各地的名胜古迹,犹以园林居多,品评论诗,造访工匠,与他们谈论建工造景之道。
沈岑第一次见他,他在和营造匠人探讨“梁柱用松还是楠?石基与屋檐的比例如何才能稳固又不失雅致?”
他见多了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见崔岷身着华服混在一群手艺人中,对他们的身上的木屑和泥浆毫不在意,态度谦和,笑意盈盈,时而侃侃而谈,时而蹙眉沉思,在那副皮囊之下,他窥见了最质朴的匠心。
那时他便打定主意要交他这个朋友。
崔岷对于沈岑的打趣大方回应,“知我者,子峻兄也。”
“那今天可要陪你的知己多喝两杯。”
“那是自然。”
崔岷虽然和沈岑他们说着话,但也没忘记顾绥他们的存在,余光瞥见他们若有其事的欣赏着四周的美景,有些意外。
真是沉得住气啊。
他还以为,进了沈宅,他们就会找借口四处走动呢。
水云台早已布置好了数张桌案,男女分席,以山水屏风相隔,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却看不到太清楚的画面。
阿棠身为女眷,只能去了屏风的右边。
离开时她和顾绥眼神交错一瞬,很容易读懂了他的意思——顺其自然,见机行事。
“知道了。”
她无声的回了句。
屏风那一侧,张韫之和沈岑等人妙语连珠,气氛热烈,加上陆梧那个爱凑热闹的,场面很快熟络起来。
“哎?珍珠,你别乱跑啊。”
阿棠听到动静,刚要落座立马站起,越过屏风看去,就见那一团黑从桌面跳下,钻入花丛中,很快没了踪迹。
有之前的经验在,陆梧不算太慌张。
对张韫之道:“张兄,实在抱歉,珍珠乱跑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小猫儿而已,能惹什么麻烦,就怕它跑丢了,陆兄要是实在不放心,我还是吩咐人去把它找回来吧?”
张韫之说着就要去叫人,被陆梧拦住,“不用不用,如果张兄方便的话,就让它四处玩会儿,这儿人多,它也未必喜欢,到时候玩累了,它自己会回来的。”
“那就好。”
张韫之放下心,被他们拉着继续闲聊喝酒。
场中分明是热闹无比,但顾绥端坐其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周围空出了好一段距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显得格外冷清。
阿棠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在席间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她一落座,那些交头接耳讨论钗环的小姐们顿时像找到了新乐子,齐刷刷朝她看来。
“顾小姐对吧?”
“你发间那两个玉环,就是宁祥记的那套孤品,青玉瑶,对不对?”
她们目光热忱,似是很感兴趣。
阿棠腼腆的笑了下,微微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与这么多差不多年岁的姑娘相处,有些不太适应。
“你堂兄对你可真好。”
段家小姐双手捧着脸,瘪嘴道:“我家兄长就不行了,那可是我亲哥,居然把我一个人丢下逛街,自己跑了。”
“段公子后来不是送了你镯子赔罪嘛。”
与她交好的贵女在旁边宽慰道:“这就是有亲兄长的好处,哪里像我,家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