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朝鲜依然是冰雪的王国。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寒风像剃刀一样刮过每一寸裸露的土地,把山峦和河流都冻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铁。对于志愿军司令部来说,这片严酷的土地却是世界上最炙热的棋盘。每一条等高线每一处隘口都牵动着几十万人的命运。李云龙已经连续两个昼夜没有合眼。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像狼一样锐利。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作战地图上用红蓝铅笔画出的箭头和符号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地图本身的颜色。巨大的沙盘上,敌我双方的态势犬牙交错,参谋们正根据前线不断传来的电报,紧张地移动着代表各个部队的小旗。此刻,整个指挥部都笼罩在一种大战来临前的巨大张力之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电台的滴答声和参谋们压低了嗓子的报告声在其中流动。时间是1951年2月11日,星期日。农历的大年初六,本应是万家团圆、炮竹声声的日子。但在朝鲜,只有另一种炮声即将响起。
“报告!”一个年轻的参谋快步走到李云龙身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西线‘邓集团’各部已全部进入预定攻击位置。东线‘韩集团’所属的第39军、第40军、第42军、第66军主力也已完成穿插迂回,对横城以北以东地区的南朝鲜军第3、第5、第8师形成合围态势。各部请示,是否按原计划于今日17时发起总攻?”
李云龙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横城周围的区域。那里,蓝色的箭头代表着联合国军。在中线的砥平里和骊州,美军的两个精锐师像两颗钢钉死死地楔在他的战线上。而在东线的横城,则是战斗力相对较弱的南朝鲜军。李奇微接替麦克阿瑟之后,这个瘸腿的美国将军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韧性和狡猾。他不再追求大踏步地冒进,而是采取了稳扎稳打的“磁性战术”,利用强大的火力和机动性,像磨盘一样一点点地消耗志愿军的有生力量。他甚至给部队下达了“发现志愿军主力,可以后撤三十公里”的命令,这种战术上的精明让习惯于运动战和穿插包围的志愿军感到非常棘手。李云龙知道,眼前的这个对手和以往在国内战场遇到的所有敌人都不一样。他既有国民党将领的谨慎,又有日本军官的凶狠,更有志愿军前所未见的技术优势。
“老李,怎么说?”身边的政治委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这位政委性格沉稳,与李云龙火爆的脾气正好形成互补。在指挥部里,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李云龙的“邪火”降下来的人。“箭在弦上,总部的命令也很明确,集中优势兵力,先打伪军。这一仗关系到整个第四次战役的主动权。”
李云龙猛地把手中的铅笔拍在地图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不是犹豫,而是在做最后的思考。他指着地图上的横城突出部,声音洪亮地说道:“打!当然要打!而且要往死里打!我们这次搞的就是‘西顶东放’。西线的部队给我顶住砥平里和骊州的美军,让他们动弹不得。东线的部队就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给我狠狠地夹住横城的南朝鲜军队!告诉东线指挥员,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战果!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南朝鲜第8师给我彻底打烂、打残、成建制地消灭掉!”他的目光转向西线,手指重重地戳在砥平里那个点上。“但是,也要提醒西线的部队,顶住不是死守。要打出我们志愿军的风格来,多搞些夜间渗透和短促出击,把美国人的神经给我搞紧张了,让他们不知道我们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里。命令各部,17时准时开饭,吃饱了再动手!”
命令通过电波迅速传达到冰天雪地的各个阵地。傍晚17时,横城东北方向的天际线突然被无数炮弹划出的红色轨迹所点燃。志愿军四个军的数百门火炮,尽管在美军的炮兵火力面前显得有些寒酸,但在此刻,它们发出的怒吼足以撕裂朝鲜的天空。炮弹像冰雹一样砸向南朝鲜军的阵地,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每一个志愿军战士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他们穿着单薄的棉衣,怀里揣着几个冻得像石头的土豆,嘴里哈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和帽檐上结成了冰霜。但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随着冲锋号响起,漫山遍野的志愿军战士如潮水般涌向敌人的阵地。南朝鲜第8师在志愿军的突然打击下几乎瞬间崩溃。他们的防线被轻易撕破,建制被打乱,士兵们哭喊着四散奔逃。志愿军的穿插部队像锋利的刀子,迅速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将他们分割包围在一片混乱的雪地里。胜利的消息雪片般地飞回指挥部。到12日凌晨,南朝鲜第8师大部被歼,横城被志愿军攻克,整个东线战局豁然开朗。李云龙站在沙盘前,一夜未眠的他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疲惫,反而是一种猎人捕获猎物后的兴奋。他清楚地知道,横城大捷仅仅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叫“砥平里”的地方。
2月12日,星期一。横城地区的战斗仍在继续,主要是清剿残敌和扩大战果。志愿军各部队乘胜向南追击,将战线向南推进了二十多公里,锋芒直指原州。联合国军的东线出现了巨大的缺口,整个战线都有动摇的危险。李奇微被志愿军这迅猛的一击打得有些发懵,他紧急调动部队,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