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阵图。这张图比之前复杂得多,加了三重叠韵,一旦触发,不仅能报警,还能短暂锁住入侵者的诗魂波动。
他咬破指尖,用血点睛。
图纸吸收血液的瞬间,整张纸泛起一层暗青色的光,随后恢复平静。他知道,成了。
当晚,他亲自把图纸埋进四角的地底,每埋一处,都低声念一句镇魂词。最后一处刚埋好,远处的铜铃忽然响了一下。
不是陈先生摇的。
那声音很轻,像是风吹的,可今晚根本没有风。
他站在高台上,望着北方的夜色。月光照在他右手上——那只曾经僵死的手,如今能屈能伸,指尖还能凝聚诗气。他把手贴在胸口,那里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醉里挑灯看剑。
那是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也是他重新拿起笔的起点。当年他不信命,偏要逆天而行,哪怕折断文骨,也要写出属于自己的诗。
他知道,敌人还没现身,但已经来了。
而且,它在学着写诗。
他转身准备回帐,忽然停下。
地面,离他左脚不到半尺的地方,有一滴墨。
不是天上掉的,也不是风吹来的。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泥土上,圆润、漆黑,像一颗不该存在的眼睛。
他低头看着那滴墨,没弯腰捡,也没后退。
远处,一只乌鸦扑棱着飞过树梢,翅膀扫落几片枯叶。
那滴墨,微微颤了一下。
刘斌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丝极细的青光,悬在墨滴上方三寸。空气一下子凝住了,连风都不动了。
刹那间,那滴墨竟像活了一样,缓缓拉长,扭扭曲曲地写出一个笔画——是个“死”字的开头。
他瞳孔一缩,猛地挥手,掌心诗气爆发,化作一道无形波纹横扫而出。泥土翻飞,墨迹瞬间蒸发,不留一点痕迹。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较量,不在纸上,而在人心与诗魂之间。
回到帐中,他取出随身的青铜砚台,轻轻打开。砚底刻着一行小字:“诗可载道,亦可成煞。”
他蘸水研墨,动作缓慢而坚定。墨香渐渐升起,却不再清雅,反而带着一丝焦灼的味道。
他铺开一张白纸,提起笔,又停住。
许久,他写下四个字:
静观其变。
笔尖落纸的那一刻,四角埋下的诗阵同时轻轻一震,如同沉睡的守卫,睁开了眼睛。
夜,更深了。
而在百里之外的荒原深处,一座低矮的土丘缓缓裂开,露出半截残碑。碑上刻着半首残诗,最后一个字还没写完,墨迹尚湿。
风拂过,仿佛有人低声吟诵:
“……不见归人……唯余墨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