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阁下大名、门派师承?”
春若雪和寻芷意见事有转机,便都欺身到琴心隐旁,检看看到他并无伤势,都是一笑。
寻芷意不禁一想:“若是江楼月遇到这般境地,会是如何处理?又会不会如心隐哥哥这般从容镇定?”再看向琴心隐时,说不出是有什么情绪。
“在下【栖凤阁】中【松石间意楼】府主,琴心隐,师承梅仁荪。”琴心隐恭敬中却不卑软。
“你便是琴心隐?!”道人突然面露喜色,拍掌道,都不顾及身上的尴尬。“可算是找到你了!”
琴心隐道:“道长在找我?”
道人又仔细打量他一番,“没错没错,久闻琴心隐玉面翩翩,定然是你了。倒不是我找你,而是我蜀山派找你。哦,对了,贫道号冲归,蜀山三圣清晗门下记名弟子。”
琴心隐听他这般说道,这蜀山的记名弟子便已经如此厉害,若不是我有“莫疑”在手,定然远远打他不过的。那【风华录】比起这些修仙之人来说可是差了太多。
“不知贵派找我何事?”琴心隐了断杂思,问道。
冲归正欲开口,似乎有些介怀两位貌美的女子,琴心隐知悉心思:“无妨,这两位都是舍妹。”
“好罢。”冲归毕竟有求于人,也不好太多要求。“自从腊月以来,这《碣石调·疏影·卷二》在我蜀山派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连日有许多宵小之徒都是被我击退。可未曾想到,五天之前无极阁中有人闯入,虽然这《碣石调·疏影·卷二》并未丢失,可掌门怕它是被人掉包走了,毕竟这谱子功效奇诡,落入坏人手中可不好。兹事体大,便想找一位琴技高超的大师来印证一下。可纵观天下,梅仁荪老前辈年事已高,恐怕经不得折腾,而阁下却青出于蓝,鄙派便想请阁下来验证一下这谱子。”
琴心隐听来正合心意,世间居然有如此机缘巧合一事,自己如是能得谱子一观,打谱出来,弹上一遍便可记住了,届时就可为春姑娘的父亲祛除痛苦的回忆。
可回忆哪怕痛苦,又真的该忘记吗。便若我和子舟真不能相守,我就会忘了她吗,她也应该忘了我吗?啊,若我得到这谱子,便可为子舟消除关乎于我的记忆……琴心隐心中闪念一过。
“叨扰阁下引路了。”琴心隐心绪翻涌,怕事迟生变。
冲归正想按他所言,接引他们去那无极阁中。可脚刚刚迈出一步,腿股见便露出肌肤,况且有女子在场,心中十分尴尬。“你们向前直走便可,在下须得守在这里,防止又有外人侵入。”
“也好,那就告辞了。”琴心隐见他狼狈,正要解下曳撒给他,冲归摆手笑道:“不用不用,一会儿我让交接的师兄帮我带上一套直裰就好。”琴心隐也不多劝,倒显得假意惺惺,便同寻芷意和春若雪一并沿宽广的石阶向前走去。
路上又是碰到许多与冲归相同道人,想来都是些几名弟子。他们见得琴心隐举止从容,风雅惬意,又想若真是坏人冲归绝对不会放他们进来,便也就没大理会好奇。散人直走到路中一个破矮的小殿,春若雪道,“这间房子倒是与众不同,破旧的很。”
寻芷意也注意打量了一番,残匾上不知用先秦哪国的篆字写的,甚不好认。
“这就是无极阁了。”琴心隐倒是识得燕国的篆字,心下不知蜀山派和燕国有何干系。
正不知如何得以引见,却听左首出传来琴箫和鸣之声,寻芷意和琴心隐都是【栖凤阁】的乐师,春若雪也是喜琴爱乐之人,就好似酒鬼闻到了美酒一样,都寻着声源,仔细听曲。
见得两个与一路见到的寻常弟子衣着不同的道人,一人白须白眉,自坐一株梧桐下,手指枯槁,抚着瑶琴之时却灵动送活。另一人却是短发乌黝,手中拿着一柄特制的正宫调琴箫,二人正合奏这《平沙落雁》。
《平沙落雁》倒是琴曲中较为入门的一首,可意境高远空阔,颇得“清、微、淡、远”四字真言,故而就算是琴心隐这等大家,也是常常弹来抒怀胸臆的。三人听得享受,只是在这曲《平沙落雁》中,琴心隐的额角微挑了三次。他左右的两名少女也是面面相觑。
白发老者点出最后一个泛音,自己的叹息声或和这泛音约莫一样大了。
吹箫的道人也匆忙铩了余音,眸中看不出心绪,凝视着蹙眉低首的白发人。
“你错了!”瑶琴老人叫道,“这《平沙落雁》此曲应该绕树三匝,孤身只影,欲休还拒,将落不落的意境。而你的洞箫却灵动飘飖,有鸿雁来宾,倏忽天地之意趣。大大有违此曲原意!”
琴心隐听来心中哂然一笑。这不笑倒好,但见得老人忽然抬起头,面色愠然道,“哪来的狂小子,你笑什么?”
“失礼了。”琴心隐心中尴尬,没想到这老道如此敏锐厉害。连忙拱手答道,“两位分开演绎倒是极佳,可明显心境不同,强行合奏,才以至于有三次脱节之处。”
短发的洞箫道人点头,仍是不露出半分情愫。“敢问施主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