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琴心隐自幼修习《任侠剑谱》,于剑一道造诣颇高。当年效法李白,出川游历九州,虽也搜罗了些宝剑,昔日泰山琴会更还见过【风云录】上排行第一的邱惊鸿所配的“疏影”,但比上这缕“莫疑”剑,那真是凡品之于神器。
“嘤!”剑身出鞘,如素月凝音,亢鸣不绝。淬了月的荧蓝光华萦绕周身,琴心隐腕转身移,巧布联动,舞了三个剑花,只叹剑身轻盈,如若无物。剑花婉转的三个辉圈光芒渐渐消散,琴心隐收剑入鞘,“当真是好剑”,又仔细看了那张信笺,除了字迹刚毅应是个男子所写之外,再没有其他线索,便托春若雪取来他行囊之中的早做好的新窄袖曳撒,戴上明制大帽,扣起明制白玉镂金鞶带,将剑身插入鞶带之内,因其短小纤细,倒是不妨碍行动。
春若雪掩口笑道,“你这身打扮,倒挺像个锦衣卫的千户长。”她见琴心隐此刻飒爽风姿,想起父亲受当年受任北镇抚司时的装扮,活脱脱便是如此。心念及父,春若雪眸子里填了几抹忧虑。
琴心隐听她这般夸赞说来,不由一想:“不知道子舟见我这身装束,又会如何夸我?”。靥边浮起“女为悦己者容”一言,仿佛自己也便是个女子一般。可这又如何?父仇……
三人花了一小会儿打点细软,便循着山路向山上走去。今日已经是腊月廿八,今年腊月少了一日,廿九便是除夕了,看来这年是要在蜀山上面过了,也不知仙人们过不过年。
及至午时方才行至山顶,琴心隐见得一块红柱碧瓦的宏伟牌坊,中悬蓝底牌匾,有鎏金字迹银钩铁画“承天载物”四个大隶,四个大柱也垂了竖排行草。
琴心隐见这蜀山山门如此雄浑,怪不得是人间七十二仙境之首。蜀山众人不求修结金丹,只求治世济人,这般观念倒也颇为契合琴心隐,此刻他不由荡胸生云,赞道:“妙哉!”
可话音放落,却见一点寒光疾射而来,琴心隐连忙托着左右二女向后退了半尺,寒光直射入地,仔细看来原是一柄较匕首稍长的小剑,就听到一个声音道,“好贼子!你这等微末功夫还想来打主意,也太小看我蜀山了。”
一人足不点地、乘奔御风,倏忽之间已到眼前。一身素黑道袍,精修短须,拂尘一动,怒目而来。
琴心隐久闻蜀山立派公允严明,对外却素来温和宽松。眼下这个人如此无礼,口中又出言不逊,想来可能个中有些误会,躬身施礼道:“见过道长,我等前来只是为求借一物,并不是要做有损蜀山派的事,况且我等这点功力,蜀山派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那道人见他说话颇为礼貌,言中带捧,却只是瞥眼道,“哼哼,这几日似你这般惺惺作态之徒贫道见的多了,我且问你,你来蜀山,可是为了《碣石调·疏影·卷二》?”
春若雪一听之下,这琴谱果然是在蜀山派,一时失口道:“不错不错,我等便是想求这谱子一用!”
道人手指灵动,雪地上的短剑瞿然归入手边,“那便是了,也不知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些日子贪图琴谱,妄上蜀山的人不知多少,贫道也不介意多打发几个!”
“道长,恐怕是有误会……”琴心隐说到一半,那道人手中短剑幻化光芒,凭指而御,向琴心隐直射而来。
“躲开!”琴心隐见势不妙大吼一声,将二女向两边一推,自己身挪影转,将将避过此剑,可那剑身去势虽快,然可急停,在半空换了个向,又对着他刺来。
好在这次他早有准备,转身之时,“莫疑”剑已经入手,手腕平转,轻轻格在那御飞的短剑之上。
“乒”,只是一声极细微的轻响,那短剑瞬间失去光华,如同凡铁一般坠落雪地。
“哼!好!”那道人佩剑被击落,不光不怒,反而一喜,“既然仗着自己有好剑,那我便用御剑之术收了你的剑。”他捏了个印诀,手指向“莫疑”剑一点,琴心隐瞬间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莫疑”剑即刻脱手。
那道人嘴角一咧,他用的是御剑术中颇为难学的夺剑一式,眼见“莫疑”宝剑向自己手中飞来,纵使是出家之人,不免也是心喜。
可飞来的却是剑刃!
道人醒悟之时已经太迟,“莫疑”剑几个流转,虽未碰及他分毫,可剑气微吐,在道人周身转了几圈,蓦地消逝不见。琴心隐看到这般变化、尚未反应过来,但觉得腰间微微一沉,“莫疑”不知何时已经还剑入鞘。
琴心隐再向那道人看去,实在是狼狈不已,衣衫褴褛,肌肤可见,虽未受伤,可也将他气得脸涨绯红,手里还有一柄秃毛拂尘,模样滑稽极了。
“好贼子!深藏不露啊!”道人去不敢再做动作,一是怕那柄怪剑又复袭来,二是怕幅度稍微一大,这片缕破布恐怕难以遮羞。
“道长,此间一定是有误会,我等并非强行闯山,这剑我也是才得来,并不知道它会自己伤人!”琴心隐又是躬身一礼。
道人此刻已落下风,见琴心隐还是彬彬有礼,心中敌意已去大半,“那,那敢